其实庄梓不是故意逃避不见,只是她状态一直都不好,更怕见人了自己情绪影响到旁人,所以就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次在墓园碰见也纯属巧合,姜知昊到的时候,她已经打算往回走了。
因碰巧见他来,干脆就等他一起离开。
姜知昊仔细打量她一眼,头发剪短了一些,绑起来刚刚漫过肩头。今年已经是二十八岁的女人了,却天生带着一种少女的气质。或许也因为最近暴瘦的原因,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许多。
“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点了下头:“挺好的。”
有什么不好呢。
每天看日升日落,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正常的一日三餐,还找了份比较合心意的工作。
只不过是偶尔一个人发呆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会掉眼泪,有点消极,还有点恍惚。
毕竟谁遇到这种事,都叫人乐观不起来。
每天好像在等待一个没有结果的未来,是一种比绝望还煎熬的感受。
起初,浑浑噩噩过了三个多月。
为了能让这种茫然等待的日子过得快一点,她找了份工作来充实这些寂寞空虚的时间。
还是做翻译,但只负责笔译,不用跟人沟通交流,也不用担心随时被安排出差。
这样,每晚都可以回家。
万一呢,万一就被她等到了开花结果的那天。
她害怕错过第一时间迎接他回家。
王嫂被她辞退了,她一个人住在公寓里,搬到了主卧,每晚睡在他的床上。总感觉屋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让她觉得很安心,又很思念。
偶尔夜里还会零零碎碎做一些梦,不太完整的片段里,仿佛与他短暂的见了一面。
也因此,她主动去医院找医生给她开了一些安神补眠的药,希望能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时间拼凑的久一点。
哪怕大多数时候,他还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疏淡的眼神,冷嘲的语气,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起码这种虚幻的真实,能让她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等黎明交替了黑夜,她在寂静中醒来,又不得不重新踏进现实的地狱。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跟人谈起他,也不愿意听那些安慰的语言。
或者说,她压根就不想解脱。
她总是偏执的认为,只有心里的痛觉一直存在,曾经与他有过的那短暂的一段时光,才是真实的。
所以她本能的排斥任何能让她解脱的方式。
这半年来,她自己都不太确定究竟是什么支撑她坚持到现在的。
大概是因为他临别前的那句“相信我”,给了她固执等待的理由。
虽然那只是她自己的理解跟猜想,并没有实质的依据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但心里仍然抱着一份侥幸的心理,万一他会回来,她错过了抱憾终生怎么办?
她可以等得久一点,哪怕用尽余生的时间,也不想留有一丝后悔跟遗憾。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现在,不清楚是哪一天,她猛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仿佛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把等待养成了一种习惯,不再跟之前一样,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跟焦虑。
她现在白天可以平静的工作生活,把他装在心底。只有偶然间想起他来,才会有一点点难过。
所以现在有人问她过得好不好,有什么不好。
跟从前没有什么区别,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正常的一日三餐。
只不过心里多了一丝牵挂,每天习惯性地等待着他。
......
姜知昊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问得实在多余。
她这副样子,也不像是过得挺好。
自从知道司航出事当天,他就一直有些担心,只怕这次,她又得重新经历一场大难。
虽然他不清楚他们两人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但自从那次司航为了她,来找他配合那个谎言,他就已经能够肯定,那个男人,一定会成为她心里唯一能够取代庄瑶位置的人。
......
他回头看向墓碑。
照片上的女人,依然年轻,美貌,长发飘飘,脸上灿烂的笑靥,如盛放的花儿。
姜知昊眼睛里泛起泪雾。
庄瑶已经去世整整一年了。
他把带来的水果放到墓碑前,瞧见庄梓买的祭品也都是庄瑶生前喜欢吃的东西。
因为庄瑶对花粉过敏,所以他们从来都不带花,这是他们唯一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