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十里春风 月非娆 2952 字 2天前

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太快,让一向淡然的他都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不必卫麟多说,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只是他一贯尊敬太子,也从无雄心壮志,若说最大的野心,其实也只有日后太子登基后,自己能够做一个辅佐君王的贤王。

但如今,显然这个野心早已与现实不再匹配了。赵晋延心里却并无欣喜,也无慌张,有的或者只是茫然。

赵晋延自小便因为身世缘故,一直被忽视,入宫之后,不算疏忽,也决计没有得到重视的长到现在。他跟在太子身边,一贯低调,虽才能学识都过的了关,也无特别突出,反倒是赵晋安,在诸位皇子中一贯遥遥领先。

嫡长已有太子,优秀也有二皇子,可到了最后,这位子,却落在了一直表现平庸的三皇子身上。

皇上不知道这个儿子心中如今是什么样的想法,可他却知道,一个男人,尤其是皇家子弟,骨子里其实便有那么一份野心。即使如今的赵晋延还没有,日后也一样会有。而他如今时日不多,能教给这个儿子的并不多,所教的也不会是如何治国御下,唯一能够教的,是让他迅速从曾经那种心态,迅速过渡到一个继承人应有的心态上来。

“你手上这伤可马虎不得,若落下了病根,日后批阅奏章只怕又得你吃苦了!”

这是皇上看到赵晋延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赵晋延目光闪烁了两下,反倒是坐在皇上床边的皇后,忍不住惊呼出了声:“皇上!”

皇上只是看了一眼皇后,并没有对她说什么,又看向了赵晋延,开口慢慢道:“坐下吧,别杵着了。”

“多谢父皇。”

赵晋延微微犹豫了一下,开口应了。

皇上看着赵晋延从进门至今依然保持着的淡然模样,心里倒是难得点了点头。他和这个儿子接触不多,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究竟是怎么样的模样,可至少至今,他还是满意的。若赵晋延进门至今,被他这番话弄得一惊一乍,他反倒是要考虑,是否该换个人了,即使他如今可供选择的人几乎是等于零。

但一个遇事淡定不了的君王,注定成不了大气候。

不过如今,他还未起过换人的念头,他对于赵晋延,是满意的。

皇上接下来倒并没有再说什么其他惊吓的话,而是中规中矩的抽了赵晋延一些书本上的问题,赵晋延也一一冷静的回答了。

在听完赵晋延的回答之后,皇上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并不是说赵晋延的回答不好,若太子尚在,或者赵晋延是他的臣子,而非他选下的继承人,他或许会十分满意,甚至龙心大悦。可作为一个继承人来说,赵晋延回答问题时思考的角度以及做出的答案,他其实是并不满意,甚至在他心中,可算是不及格的。

但皇上除了皱眉头,倒也并没有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对赵晋延开口道:“不急不急,四书五经之类的书,你学的已经很好了,今夜回去,便好好读读《昭鉴录》,日后再将一些君王传记、资治通鉴都捡起来。”

《昭鉴录》又名《储君昭鉴录》,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去读,去观阅,这其实是作为一个帝王或者说一个储君的入门书籍,太子当年结束与皇子们的课程,由名士大儒进行单独辅导之时,首先学的便是这一本书。

皇上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不过了。

虽然赵晋延确实是有想过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太过于玄幻,以至于真的面对了,赵晋延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了情绪,却并未立刻应下,而是跪在了皇上的床边,开口说了一句话:“儿臣觉得,现今儿臣开始读《昭鉴录》并不合适,还是等太子妃诞下肚中麟儿再议。”

皇上没料到赵晋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而皇后也没有想到。皆有几分侧目的看着跪在床边的赵晋延。

最终,皇上回了神,只笑着问了一句:“此言当真是你肺腑之言,若真按照你所言去办,若太子妃生下皇长孙,你便没有机会再问鼎那个位置。”

“儿臣想过,只是太子兄长在世之时,儿臣所愿,只望能成为辅佐兄长的贤王。如今兄长不在了,儿子也愿成为辅佐皇长孙之人。”

赵晋延低头回道,语气真诚。

皇上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晋延,父皇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的时候,没有野心,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太子妃肚中是皇孙还是郡主,尚且未知。便是太子妃肚中确是皇孙,朕也等不及他长成。国不可一日无君,君弱臣强,从来不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该有的情形,朕不想让自己御统下的国家变成这副情形。”

☆、第38章 三十八、生产

太子跌马去世,三皇子被囚,皇上病倒,一系列变故之下,此次随驾而来参加秋猎的众人,自是没有了闲心再去玩乐,也唯恐因着自己的一时不慎而惹了贵人的怒气。

好在,变故发生的第三日,皇上便传达下了命令,起驾回宫。

虽然这一命令完全颠覆了往年秋猎需要待多日的传统,但……众人也并不觉得诧异,毕竟太子乍然去世,后事亟待安排,若仍选择呆在围场内,那才是稀奇。

不过,听到了这一命令,有部分人心中又在计议,先时有消息称皇上病重,一律求见人等,除了身边最亲近的那几位,甚至连袁贵妃和四皇子殿下都被拦下了,众人还当皇上病的有多重,但如今既然能下命令说回宫,显然皇上的病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严重,应是并无大碍。

只是,晋阳长公主在听到这一命令之后,直接未经通报便闯入了皇上寝宫,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枯朽如同枯木一般的皇上,冷声道:“你真是不要命了,难道太医没有与你说过,这个时候回宫,你可能会死在半路上吗?”

皇上本就是旧病复发,而这旧病又与心脏之处有些干系,加之此次旧病复发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待商榷,如今自是能好好休养便好好休养,这回宫路上这般颠簸,便是没有晋阳长公主说的这般严重,但病情加重决计避免不了。

“晋阳,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言。太子总不能一直躺在这围场行宫里,他的后事必须回宫办,才能名正言顺。更何况,你也说了,赵晋安那畜生,并非幕后黑手,若我病重的时间一长久,只怕底下暗涌四起,你也压不住,对晋延日后登位并不利。”

皇上气若游丝,却依然井井有条,条理清晰的与晋阳长公主解释着。

晋阳长公主闻言后,倒是无言,只在最后离开之时说了一句:“皇兄若真想当个慈父,便自己好好保重,若是半路突然驾崩,倒不如如今安安分分待于行宫内。”

晋阳长公主说话实在难听,也不懂避讳,但皇上却也只是笑了笑,而后点了点头。

回京的队伍,若说出京之时,那是雄纠纠气昂昂,兴高采烈。那么回宫之时,却是寂寞无声,落寞之极。

芙蕖与夏越朗坐了一辆马车,而晋阳长公主并没有在马车内,去了前边皇上的马车,似乎是有意相商事情。

马车内十分安静,夏越朗抬头看向芙蕖之时,只瞧见芙蕖低垂着眼睑,目光似乎是落在手中的茶杯里,却又像是在发呆。

以前芙蕖虽不是太活泼的人,但决计不是这般的沉默寡言,但自从太子去世之后,这几日,芙蕖一直惜字如金,不时发呆。

夏越朗嘴笨,脑子也不灵光,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哄自己的妹妹。一时之间,他只觉得坐立不安,若非手上脚上都有伤,他还真想出去骑马。

至少,坐在车内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但夏越朗还是这般陪着芙蕖坐马车回了京,一直到马车进了京。 而芙蕖就在马车内,一直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这边马车停下后,两兄妹倒也没有再坐马车回晋阳长公主府,而是直接听着晋阳长公主的吩咐,去了文太后的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