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赵晋延与芙蕖说这话,也说完就要走了,而另一边的杨清漪,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芙蕖与赵晋延一块儿就这么离开了。
瞧见二人说着便要离开,杨清漪连忙朝着二人的方向快步走上了几步,她虽然走得快,但是步伐倒是不乱,脸上也依然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她冲着赵晋延轻声开口:“皇上要与芙蕖妹妹一道儿回慈华宫吗?臣女正好也要与太后娘娘去请安,不知臣女是否能够随驾与皇上一块儿过去。”
杨清漪可能是真的有些着急忐忑了,虽然面上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一双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攥紧着。
杨清漪不出现则罢了,一出现,赵晋延才恍然记起竟是还有一个杨清漪的存在。
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与厌恶,心里更是琢磨着回去或许该是好好教训卫麟一顿才是。
不过赵晋延的万般情绪,也全掩饰于他冷淡的面容之下,并未有丝毫流露,他看着杨清漪只开口温声回绝:“这怕是不方便,朕和芙蕖表妹还要去皇后娘娘宫里,清漪表妹你既是去太后宫里请安,还是请你自便吧!”
“臣女也很久未见皇后娘娘了,从前臣女得皇后娘娘多番照顾,伦理进宫是该与娘娘也一道儿请个安……”
杨清漪在受到拒绝后,倒也并不羞恼,反而依然保持着淡笑冲着赵晋延又道。
杨清漪这坚持不懈,说来看在喜爱她的人,或许仅仅只是旁人看着,都会觉得这孩子勇气可嘉……
只不过,看在赵晋延的眼里,却是彻底让他耐心全无。
赵晋延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再看杨清漪一眼,只开口说了一句:”朕路上还有话与芙蕖妹子说,更何况,如今皇后娘娘病者须静养,不喜见外人。
说罢这话,赵晋延竟是再也没有理会杨清漪一眼,便直接朝着梅林之外走去……
芙蕖瞧着对方青白交加的脸色,不得不承认,杨清漪这样子,的确是让她看着心中畅快,芙蕖轻笑着追上了赵晋延的脚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梅林与皇后娘娘的寝宫,其实很近,芙蕖与赵晋延走出后,并没有过多久,便走到了皇后娘娘的寝宫门口,只不过二人在寝宫外边都被拦了下来。
皇后身边宫人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只轻声开口道:“皇上、郡主,娘娘刚用过药正在歇息……”
赵晋延点了点头,倒是并没有坚持,只亲自从身后宫人手中挑选出几支梅递给了宫人,而后轻声道:“母后既然休息了,那我与芙蕖表妹便不去打扰了,改日再来。这是我与表妹一道儿摘来的梅花,你放到母后宫里去。
“是。”
宫人立刻接过梅花,应了。
赵晋延也点了点,正要与芙蕖一道儿离开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皇后娘娘身边的一名宫人从里边小跑了过来,看到芙蕖与赵晋延的时候,眼里顺便冒出了亮光,只冲着二人行了一礼,颇有些气喘吁吁道:“娘娘让奴婢请皇上与南颐郡主进屋。”
☆、第56章 五十六、公平
皇后这话让小宫女传的突然,但是赵晋延与芙蕖二人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当是皇后突然醒了听得下人禀告了才会如此。
芙蕖和赵晋延二人闻言也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想法,赵晋延看了一眼芙蕖后,用商量的语气轻声道:“母后既然难得有了精神见人,咱们便进去看看母后。朕记得母后向来喜欢你,待会儿你好好劝说母后,将母后请去皇祖母宫中用午膳。毕竟母后也有许久没有出来走走了。”
芙蕖闻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二人调转了方向,重新朝着栖凤宫走去。
芙蕖和赵晋延走进殿内的时候,发现皇后早已在殿内等着了,而且收拾的十分精神,虽然依然是国丧期间的打扮,可难得面色还不错。
赵晋延远远瞧见了,心里却陡然升起了一丝疑惑。皇后这些时日一直都病着,赵晋延如今虽然做了皇上,但身为皇后的养子,赵晋延便是做样子,自然也是得去给皇后请安探望,赵晋延不久前刚刚来看过皇后,那个时候的皇后,可不是这副样子。
不过,虽然心中疑惑,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与芙蕖一道儿走进了大殿内,冲着皇后行了一礼。
文皇后坐上上首,看着并排走进来的赵晋延与芙蕖二人时,眼里闪过了一丝暗芒,但是她很快便恢复了素日里慈和的模样,嘴角重新挂起了一抹笑容,直到赵晋延与芙蕖二人走进来与她行礼的时候,她连忙叫了起,又是让人看茶。
赵晋延看着文皇后这般精神的样子,心中的疑惑越发加深,但他面上还是笑着开口说了一句:“瞧着母后如今好了起来,儿臣心里也是高兴。”
“皇上费心了。”
文皇后闻言也是笑了一下。她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芙蕖的身上,轻声开口道:“芙蕖很久没有进宫了,母后也很久没有见到芙蕖了。”
文皇后的话音刚刚落下,芙蕖和赵晋延二人面上闪过了一丝惊疑,尤其是芙蕖,更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文皇后。
文皇后如何会对她自称母后?
芙蕖心里满是疑惑,文皇后待她一向亲切,往日里都不会对着她端架子,但一般也只是自称舅母或是其他,这母后的称谓,芙蕖真当是有些受了惊吓。可芙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文皇后口误所致,且瞧着文皇后仍然是一副亲切的样子。芙蕖连忙笑着轻声回道:“芙蕖也有进宫,只是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所以不敢来打扰。加上娘亲最近也病着,芙蕖也想多陪陪娘亲……”
芙蕖轻声回完了话,再次抬头看向皇后的时候,却发现皇后的神情仿佛是有些恍惚,依然用慈和的目光看着她,只是……这会儿这目光瞧着,芙蕖却觉得心里有几分发毛。
芙蕖说完话过了好一会儿,文皇后也没有说话,芙蕖隐隐感觉到了几分尴尬,忍不住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她上首的赵晋延。而赵晋延隐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想了想,他倒是笑着从文皇后开口说道:“说来,母后近日久病,朕倒是差点忘记与母后说了,关于封号与迁宫的旨意都已经拟定好了,近日便可下达,母后宫里也可以让底下人准备起来了。”
“要迁宫吗?”
文皇后听到赵晋延的话,才略略回了神看向了赵晋延。
赵晋延笑着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对文皇后补充了一句话:“皇嫂和皇侄的事情,朕与皇祖母也已经商量好了,打算封皇侄为宁亲王,府邸就择在离宫城五里之处的原礼亲王府邸,朕让人去瞧过了,此处保存十分完好,且府邸宽阔,不会委屈了皇嫂与皇侄。”
礼亲王是先帝的兄弟,生母为静贵妃,曾为赵晋延祖父最宠爱的孩子,因着自小体弱多病,后来先帝登位之后,文太后与先帝对于这位礼亲王倒也厚待,只是礼亲王这身子骨实在太差,没熬到留下后嗣便走了。皇家赏赐出去的礼亲王府自也被收了回来,一直留存着。
因着如今一切事宜都较为匆忙,想要给找一处符合未来宁亲王母子所居的府邸,其实并不容易,既要符合他们的身份,又要不能委屈了他们,还得能够显示皇家对于二人的重视……
赵晋延如今选了这原礼亲王府,也是再三考虑,与文太后细细商量了,才做下的决定。
只是未料文皇后闻言,却是突然来了一句:“那礼亲王府不吉利,宫内那么多座宫殿,为什么不能够让太子妃和皇长孙住在宫里呢?”
文皇后此言一出,莫说是赵晋延觉得尴尬,便是芙蕖在边上听了,都觉得有了几分尴尬。
实在是有些太不合时宜了,芙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赵晋延,倒是看到赵晋延很快便神色恢复如常,只是冲着文皇后语气淡淡说了一句:“这是皇祖母的意思。”
赵晋延说这话,倒并没有想把责任都推给文太后的意思,若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在对着文皇后敲打与提醒。
说来文皇后的话倒也没有错,皇宫的确是很大,让先太子妃与皇长孙留在宫里居住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太后已经明令说过不会抚养皇长孙,文皇后也半字未提自己要抚养皇长孙,若再让二人居在宫内,便十分不恰当了。毕竟这皇宫,尤其是后宫之中,所居的不是皇上的长辈,便是皇帝的女人与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