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一会儿,累了,就随便坐了榻上,桌上还摆着瓜子和花生,顾云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对面,剥着花生,手上动作飞快。
徐妧看了他一眼:“顾老板,你还好吗?今天都没听见你说话。”
顾云栖轻笑出声,也抬眸看着她了:“好,有什么不好的,出门车马必备,不愁吃穿,当然好了,再回到这里,感慨很多,但是庆幸的是我走了,现在也有媒人登门了。”
徐妧被他逗笑:“人总得往前看,到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道理,你能想得开最好不过。”
顾云栖是在场唯一知道点什么的人,他余光当中瞥见顾良辰越来越沉的目光,笑意更深:“那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现在要气死了,为你祝福,我的朋友。”
徐妧回眸,果然,顾良辰站得老远,正看着她这边。
她拿了个花生,自己剥了:“……”
又过片刻,看着大家都不注意,徐妧对云栖摆了下手,让他被作声,她偷偷跑出去了。
到了外面院子里,徐妧靠了围栏上面,看着院子里的还未化净的雪,两臂都拐了围栏上面,很快,背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果然,片刻之后,顾良辰站了她的身边来。
两个人并肩而立,旁边院子里还有人来来回回走过,她们背对着那些人,此时都看着彼此,目光相对。
顾良辰声音不高:“我什么时候变成他们都不认识的人了?”
徐妧笑笑,压低了声音:“不这么说,难道要跟他们介绍一下你?那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这个话题过,顾良辰又想起了一件事:“一点点喜欢,有多少,我是不是应该高兴一点,因为好歹还有一点点。”
一旁还有人叫了顾良辰一声:“二少爷!有你的电话!”
他答应了一声,转身从徐妧身边走过。
徐妧回头,看着他走远,不由叹了口气。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他这样拽拽的模样,很令人讨厌?”
头顶传来顾云栖调侃的声音,徐妧抬头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他一向这样,习惯了。”
云栖两臂伏在楼上的围栏上面,低着眼看她:“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
徐妧摇头:“楼下风景也挺好的,我随便走走。”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这就都站了一会儿,顾浪潮一直没有回来,后来直到她和徐柔离开大帅府,也没出现。
她们回去的时候,是顾云栖送的。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面,能够回帅府看看,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曾经一起生活过的人,好坏对错都不重要了。
顾云栖把徐妧母女送到了她们门前,徐柔先下车了。
徐妧也打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云栖,谢谢你了。”
她道谢,并非单单是为了他送她们回家,而是因为,他的放手,他的成全,顾云栖没有开口,醉酒那次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不太可能,没想到守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来,拿了打火机点着,吸了两口,这才回眸看了她一眼:“不必道谢,到现在我也不甘心。”
徐妧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摆了下手,指尖烟云缭绕:“你去吧,我没事。”
他这个人,少年时期就纯良无害,在他的笑容背后,总是隐藏了太多东西,现在他克制着,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举动。
隐藏的黑化不知道会不会爆发,徐妧将担忧压在了心底,转身下车。
回了楼上,万万没有想到,马文才提前回来了。
他说回去看了老娘,老太太没什么事,他就回来了,这一次是要和徐柔坚定地站在一起,这两个人分明都不是第一春,也不是第二春了,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都是甜甜的笑意。
徐妧直呼受不了,到一边去打电话。
她把电话打到了大帅府,问了顾良辰,接电话的丫头说,他接了电话出去了,徐妧只说有事找问个,问她可听着他电话里面说什么了,对方想了一会儿,说是听见公署两个字了。
徐妧连忙起身,拿着大衣就下楼了。
一年当中,就这么一天闲来无事的,过年了,当然想和他好好说上两句话,而不是白天那样说气话,她下楼叫了黄包车,这就往公署来了。
可惜到了公署,根本没有人。
是了,过年了,都过年了。
徐妧在门口晃了一会儿,遇着谢云亭的小跟班了,随口问公署都放假了吗,小跟班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还叫了警队的人和巡城队的,全都去舞厅了。
去舞厅了……
怪不得走了就没有动静了,徐妧气恼不已,转身回了家。
马文才和徐妧一起准备了小彩灯,挂了客厅窗户上面,徐妧回来时候看见,被她们叫住,恹恹的,这就敷衍着夸了两句,然后回房躺下了。
这个年代的舞厅,徐妧不喜欢。
因为里面有很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唱着歌跳着舞的,陪着客人来回旋转,很多男人以此为荣,她胡思乱想了一通,起身到窗前把窗户锁死了。
平时都不锁的,锁上了耳根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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