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映着琥珀般浅棕色的眼眸,清澈而含 着一种水水的温柔。他那般风华胜雪的玉人气 质,竟衬得这狱卒的衣裳都变得温和了起来。
青黛惊得眼眸都睁大了好些,下意识地喊出声来,“柳,下一瞬,她就反应过来似的,立即闭口不言了,只是怔怔地看着与她隔着一道铁栏的柳玉。
此人正是换了狱卒打扮的柳玉,他面色颇 为严肃,似乎时间紧迫,便赶紧压低了声音朝着青黛道:“秦夫人可否上前来?”
青黛不知柳玉是如何混进守卫森严的诏 狱,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她的牢前。她带着 一种防备的戒心,缓缓起身走近铁栏,却又隔 了一小段距离,迟疑道:“你这是?”
柳玉在青黛移过来的期间又仔细观察了锁 住铁栏的铜锁,发觉铜锁并不易开,想来这是 诏狱特制的锁。
柳玉的眉间稍稍地蹙了起来,抬眼看着青 黛正色道:“秦夫人,我实在不忍心见你受此 迫害,这便来救你出去。” 青黛闻言便是一愣,柳玉竟是来救她的?
她在惊讶的同时,也知道她是无论如何也 不能逃走的。稳稳心神便道:“多谢大人的好 意只是青黛与您并无过多交集,实在不愿您受了牵连。”
柳玉闻言不禁垂下眸子去,神色意味深 远,低声呢喃道:“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说罢,他又抬起眼来,眼中好似在一瞬间 又浸了一层坚毅,“秦夫人,你且听着,我明日,青黛心里隐隐地有阵暖流涌过,脑子里的理智却依旧尚存,不禁下意识地打断了他,“不,我不会逃走的。”
她这若是走了,不仅害了她,也害了柳玉。
这背后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秦肆若是发 觉她逃走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与此事有关联的人。
她知道秦肆一向喜好残害忠良无辜,在南 下治水时,她隐隐约约地见到了他不被世人知的另一面,便动了恻隐之心。
想来,那些都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他依 旧是权倾朝野、要风得雨的东厂厂督秦肆。
柳玉大抵明白青黛在顾忌着什么,思及此,又觉得青黛有些可怜。如同在命运海里颠簸荡漾的浮萍一般,始终都不能随心所愿。
他又何尝不是?
此时,大门处猛的传来一道拍门声,铁具的敲响在这昏暗无光明的牢笼里,实在明显,一下子就吸引去了二人的注意力。
大约是门外之人发觉假扮成狱卒的柳玉进来太久,起了疑心,便催促着他离开罢。
柳玉眼色顿时一变。
青黛也发觉了情况,便立即道:“请大人快些离去罢。”
柳玉道:“可你……”
青黛稀松叹息一声,“青黛有幸在生前还能得到大人的眷顾,已是十分无憾了……大人不必为了我担了罪名,请速速离去罢。”
柳玉听了这番话,脸上隐隐浮起一丝复杂之色。他深深地看了青黛一眼,心头又是叹惋了一番,最终也只能转身拂袖而去。
青黛看着柳玉离去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悲悯的意味,也只是叹道:
尽是造化弄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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