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给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叶洛偏着脑袋，不解的望向她。

傅晚缓缓说道：

“从前，在一条河中，生活着两条鱼，一条叫做快乐，一条叫做痛苦。”

她停顿了半秒，又道：

“快乐到了哪里，痛苦便马上游了过来，紧紧的跟随着快乐，所以快乐离不开痛苦，就好比拥有离不开失去，有生必定有灭一样。”

叶洛默了默。

祖母为她说这些，是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了吗？

细细回想，她待在皇叔身边的那段时间，确实快乐，此时的她……谈不上痛苦吧？应该是失望。

“在它们之间，你知道我扮演着什么角色吗？”傅晚笑问。

“嗯？”

傅晚意味深长道：

“我就如同站在桥上的人，看着生活在水中的快乐和痛苦，它们只是它们，而我是我。”

叶洛默然，她细细的研磨着这番话，忽然之间感到很困惑。

祖母的意思是让她看开一些，不要在意这些问题？还是说她看的不通透、太过认真……

她想了想，还是不解。

在自己与皇叔之间，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自己又是因为什么而伤神了呢？

“祖母，我不明白。”

不明白的同时，她似乎也做不到。

她之前便尝试着不去想皇叔，却发现越是不想、越要想起，根本控制不住。

祖母的话说的如此淡然简单，可是她想做到冷眼旁观、高高挂起，却发现很难。

“我知道。”傅晚柔和一笑，很多道理是她理解了数年才明白的，叶洛一时之间参悟不了，是正常的。

她将自己面前那本摊开的佛经，放入了叶洛的手中，“或许迟早有一日，你会明白。”

叶洛怔然的看着佛经，放在她手中的不仅仅是一本书的重量，更是祖母的信仰！

她捏紧了佛经，轻轻点头：

“谢谢祖母。”

她虽然不信佛，但是她会仔细看的。

傅晚笑着点点头，揉着她柔软的发丝，目光慈祥至极。

“好孩子，你未来的日子还很长，祖母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我却不能永远护着你，我的时间恐怕不多……”

“不会的！”叶洛连忙接过话。

她摇着头，坚毅的说道：“祖母，您会长命百岁、您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祖母是在异世之中唯一一个没有目的对她好的人，叶洛不想看见她出任何事。

倘若果真有那一日……

傅晚勉强的扯开一抹笑意，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死亡不过是一种解脱，她早已经看开了一切，金钱、名利、身份、地位……却唯独放不下叶洛。

她长长的叹了一声，拿起了犍稚，轻轻的敲响木鱼，道：

“小洛，去休息吧。”

说完，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边滚动着佛珠，一边敲响着木鱼，轻念着佛经。

叶洛不便过多打扰，乖巧点头，带着祖母所给的佛经，缓缓的走了出去。

走出几步，她不由得转过身来，望着祖母那苍老却宽厚的背影，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满足而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