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在卫胄登基后,也被册封了皇后,掌皇后金印,卫胄洒脱本性,不好女色,所以他在太尉南相连提议广征秀女的时候,勃然大怒的喝斥了南相连。对他而言,后宫有想容就已然足够,三宫六院三千粉黛对他来说,不过是诱发宫廷悲剧的引子。
他与卫国,就是这样宫廷悲剧下存活的兄弟,势如水火的兄弟,走上这条路,卫胄一点也不觉得悲哀,他与卫国之间,始终是要死一个的,既然他死不了,那么久只能死卫国的。
他没有任何的负罪感,卫国的江山本就该是他的,在当初父皇去死时,曾留下一道圣旨,圣旨写明,他才是登基之帝,可这道父皇口述的遗旨,在父皇下葬后,被卫国的母妃轻轻掩过,当日听到这道遗旨的宫婢公公,也被她用罪名诛杀殆尽。
为了防止卫国母妃的迫害,他在忠与父皇的一名边关将领的带领下上阵杀敌,他在军营呆了多久,那个女人就一直算计了他多久,俗话说祸害留千年,卫胄不是祸害,但他的命足够硬,总能在危急的时候化险为夷,最后他一步步成长到军中权利的最顶端。现在卫国已死,那个女人也早死了,炎日国的天下又这么回到了他的手中不知道那个女人九泉下知道了,会不会痛哭流涕呢?
云释天双手搭在龙椅扶手上,目光凌厉的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受了权利迫害的他,一直逃避权利,再回到这个皇宫,非他所愿,一直他就守在炎天城不愿回京,一是不想看到卫国,二是他对这些权利并不热衷,但事实已经如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他该做之事。
“三拜天子……”
主持仪式的礼部官员指导着殿中大臣的朝拜,呼声一处,殿中大臣俯首朝拜,一叩首,二叩首,再叩首……卫胄坐在最高的一处,看着殿中文武百官的朝拜,心生厌烦。
“天子入天坛,祭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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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程序下来,等卫胄脱身,已经是近黄昏,明瑟殿是炎日国历代皇上的寝宫,卫胄不想坏了规矩,他的寝宫也设在明瑟殿。
明瑟殿里,想容身着一袭襟镶嵌着金边明黄凤袍,凤袍上用金色丝线勾勒出了栩栩如生的凤凰,乌黑长发梳成了云雾髻,头插珠钗与金步摇,光洁饱满的额头佩戴着金色的额坠,格外的明媚,雍容华贵。
她端坐梳妆镜前,等着卫胄的归来。
而方脱身的卫胄,又在路上被内务府总管缠住。
“她要死,便让她去死,反正过几日,也是会死的。”
卫胄冰冷无情的声音听得总管浑身一颤,口中的说辞也是一时忘了个干干净净,只得道了一声:“遵命。”
总管弓身恭送卫胄的离开,国号的变更,皇位易主,那些养在深宫的女子,就成了最大的悲剧。这次闹事的是高美人,在自己宣了三日后受过卫国临幸的妃子美人都要殉葬后,她便闹了起来,想高美人原是最受宠的美人,现在却是红颜将变枯骨,就是自己也心觉不忍,因此他跑来询问卫胄,盼着他会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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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祸心暗藏流言起
卫胄也未做错,祖宗的规定就是如此,虽然他也厌恶高美人,但他不会趁着这时候去迫害一个女子。三日后卫国下葬之日,就是她们这些平素仗着卫国恩宠飞扬跋扈的女子一同殉葬之时。
一代新人换旧人,后宫里的女子最是不值钱,这些女子留着总是不吉利,那些未被宠幸的女子,就会被贬为宫婢,一世不得离宫。
一代君王登基,总是要踏着无数尸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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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看着明瑟殿富丽堂皇的装饰,大叹卫国的奢靡,饰着金粉和着夜明珠粉末的大金梁柱,放眼看去,就有十根之多,再看地上铺着的,都是温润白洁的汉白玉,镂空的花窗上,居然也镶上了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这样的宫殿,晚上定然不用点灯了……想容心想着,起身离开了梳妆台。
她来找卫胄,是想证实一件事,一件让她忐忑了几日始终放不下之事。
宫外有声,想容缓缓走出内室,来到了殿中央。
恭迎皇上。
看着立在殿中央侧身屈膝行礼的想容,云释天刀削的眉又竖了起来。
平身……皇后……你怎么在这……
“臣妾有话,想与皇上说说。”想容垂眸敛睫,淡然自若的扫看了一眼一身明黄的卫胄。
她见过云释天穿龙袍的模样,但卫胄穿龙袍,她却是第一次见。当初大靖水榭殿中,她对卫胄一见倾心,今日炎日明瑟殿里,她同样能感觉到自己的砰然心动。
“退下……”
他对着身后的随从拂袖说道。想起那个承诺,卫胄冷着的脸泛起一抹温柔。
侍卫退出大殿,他方才继续问道:“何事?”
“皇上……臣妾斗胆,想问你,你是不是……对纳兰蔻……”
欲言又止的想容隐晦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相信以卫胄的睿智会懂的,所以说完后,她就一直静静的等着卫胄的回答。
这个问题,虽然问出来很傻,但不得到他亲口的回答她怎能安心,这几日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想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也曾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她也曾无声凝咽的鄙夷自己,但今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到了明瑟殿,对卫胄开了口。
“是。”
卫胄倒竖的剑眉悄悄平顺,他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眼目含情的想容,坚决不留情的说出了自己的回答。他骗不过自己,他也不想骗想容,他对纳兰蔻,确实有情,这个回答对想容来说虽然残忍了点,但总比每日心神不定的好。
卫胄轻轻说出口的答案,其实在想容的心里已经浮现了无数遍又被她撕碎了无数遍,但今日听到卫胄的亲口承认,想容才发觉,原来自己心里早就确定了这个答案,所以她才会每日这么焦虑,才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来到明瑟殿,是因为她的不甘心,她不觉得自己与纳兰蔻相比哪里不好,她的相貌,她的才情,她的知书达理,她的贤淑端庄,哪里差了半分,太后不是说,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吗……
想容脸颊苍白,眼里含着泪,不安在袖中绞着的手已经止不住的打颤,她细数着自己的好,细数着自己对卫胄的痴恋,一遍遍的在心里为自己的悲哀默哀。
得到了答案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无力一样的避不开心中的痛?
谢皇上……她屈膝垂眸行礼,将所有的泪敛在了细密纤长的睫毛下。
明瑟殿静籁无声,想容一福,就像是隔开牛郎织女的天壑。
佳人垂泪,卫胄偏过头,额头上的珠链流苏随着一阵摆动,叹了声,卫胄说道:“想容,我欠你的,怕要欠一世了。”
这一句,直接击垮了想容所有的心理防线,决堤的泪,无声滑落脸颊,想容点头,转身拭掉了脸上的泪。
有些事该说明的,总该说明,一直拖着对谁都不好,虽说想容如今已经是炎日国皇后,不管如何她也是陷在了泥沼中不能脱身,但能减少她心里的期盼让她不在活在自己的影子里总是好的。
一声叹,难掩心中愁;
两行泪,道尽心中事。
“我送你回去吧。”卫胄转身,摘掉了头上的冠冕,轻轻将冠冕放到桌上,站到了想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