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阿修。”池北辙见穆郁修的眼中一片血红,仿佛入了魔般,周围的气场都变了,让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不知道穆郁修还能不能听见他说的话,池北辙把手放在穆郁修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他被愤怒和悲伤控制的心智,抬头看着前面要冲过来的几个保镖说:“还不滚回去!”
几个保镖犹豫地看向穆夫人。
穆夫人眨了眨眼。
他们迟疑数秒,最终还是离开了。
“松手阿修。”池北辙示意穆清寒进去手术室,他握住穆郁修的手腕,嗓音低沉带着神奇的安抚力量,“阿寒已经去给穆清寒输血了,现在我也进去。你在外面要冷静点,不能再惹事了知道吗?温婉需要你,她不希望你这样。”
最后一句话让穆郁修高大的身躯一震,他转头久久地看着打开的手术室门,血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也变得温柔。
走廊里的气流突然散开了,穆郁修收回手,慢慢地后退靠在墙上,重新陷入沉默和死寂中。
穆夫人重重地跌在地板上,用手抚着喉咙,趴在一侧剧烈地咳嗽着,许久后才平息下来。
她再松开手时,白皙的脖子上留有一片青紫色的掐痕。
穆夫人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衣服,看了一眼再次关上的手术室的门,目光里闪过一抹冷厉。
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从天黑等到第二天天亮,这个时间不算长,可对穆郁修来说,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煎熬痛苦的十几个小时了。
起初他还面对着手术室门口而站,背影高大岿然不动。
灯光照在他身上,他仿佛一个雕塑般,万年不变坚定平静。
可却无人知道他的平静之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他似乎经历了一次死亡,在地狱挣扎着,活不过来,只有温婉平安了,他才能获得重生。
后来穆郁修腿脚发麻,伟岸的身躯猝然一歪,差点倒在地上,幸亏季司深冲过来及时扶住他。
穆郁修一言不发地推开季司深,走过去靠在手术室的门上,肩背却佝偻着,因支撑不住慢慢地滑落下来,最终瘫坐在了地上。
他屈起膝盖,抱着头,把修长的手指插入头发里。
季司深不知道穆郁修有没有哭,他只是看到穆郁修的肩膀震动着,却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曾经强大让人闻风丧胆的穆郁修,此刻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孤狼般,充满了脆弱和悲伤。
季司深只觉得仿佛从穆郁修身上看到了自己。
过去他忌惮着穆郁修,却也钦佩着穆郁修,而如今他跟穆郁修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季司深走过去陪着穆郁修一起坐在地上,抬手拍了拍穆郁修的肩膀,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穆郁修。
但在这个世上,他是最能体会穆郁修此刻心情的那个人。
第二天的晨曦来临,朝阳从东方升起,红彤彤的,柔和的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穆郁修抬起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他周身都被朝阳笼罩着,看上去那么虚无缥缈,抓不住摸不着,似乎随时都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