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栩喝完冰糖雪梨之后,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桌上的书被枭爷勒令暂时不许再看,以后夜里看书的时间也由他暂定。
她闭着眼却是没有困意,睁开眼只能看见枭爷坐在桌前的背影,如松如竹坚韧挺拔,他刚洗完澡,脑后的头发半湿未干,漆黑透亮。
“枭爷。”她轻声喊。
男人闻言转身,他面容华美矜贵,眉眼深邃,黑暗中盯着人看时总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此刻,他眉梢微微扬着,无声询问的意思。
如果是其他女人被枭爷这目光盯着,早就面红耳赤娇羞不已了,然而江栩却是习以为常似的,只是掖着被子把脸埋进去,只露出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眨巴着,声音嗡嗡的,“我有点睡不着。”
江栩从小和母亲长大,母亲很少夸她长相,七岁后到了江家,王雪华和江柔对她万分厌恶和不喜,是从来没有夸过她半句的,大哥江逸城和父亲身为直男,也很少会夸她长得多么漂亮,是以,江栩长这么大,只觉得自己长相很一般,即便现如今有人夸她漂亮,她也只当别人是惯常的客套话,并不当真。
俗话说,美不自知才最是美得心惊。
她一双漂亮的水眸掩在灰色被子下,两只玉白的手攥着被子两端,明明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旖旎,可偏偏落在男人耳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燕廷枭放下手里的书,几步到了床边,克制着没有掀开被子抱住她,只是盯着她露在外面的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声线有些低哑,“我看着你睡。”
“……”这样更睡不着的吧。
江栩闭上眼,奈何胶在脸上的视线格外灼热,烫得她再次睁开眼,讷讷地问了句,“枭爷,你,你忙完了吗?”
“嗯。”
“那你跟我说说话吧。”江栩把鼻子和嘴巴也露出来,“我大哥经常坐在床边跟我讲话,讲着讲着我就睡着……”
江栩忽然想起枭爷之前就因为她说把他当做大哥然后……
她立即补救道,“我意思是……”
燕廷枭却没在意,只是低低的嗓音问,“他都跟你说什么?”
“公司里发生的事,他的苦恼,还有搞笑的新闻。”江栩想起什么似地轻声说,“其实大哥只是看我一个人在家无聊,跟我说说话。”
燕廷枭点点头,“他对你很好。”
“嗯,除了爸爸,家里只有大哥对我最好。”江栩小声补充,“在我还是傻子的时候。”
燕廷枭看着她,却没有问她什么,只是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声音沉然有力,“有我护着,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从前你受的委屈,今后我来补给你。”
江栩吃吃地笑,她从被窝里伸出两只玉白的手臂圈住枭爷的脖颈,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眉眼弯弯地说,“枭爷,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说喜欢他,燕廷枭心口微动,脖颈上的戒指发出柔和的光,江栩抱着他自然也感受到了——枭爷心情十分愉悦。
她一偏头,就被枭爷微热的掌心隔开了脸。
“?”
燕廷枭睨着她,眸色深沉,嗓音黯哑,“太近了,我自制力不太好。”
江栩默默地又缩回了被窝里,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燕廷枭暗含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赶紧把眼睛都缩进被窝里,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燕廷枭薄唇弯起,他起身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去了洗手间,洗了个冷水澡出来后,等身上暖了点,才掀开被子轻轻搂住她。
小丫头已经睡着了,粉唇微微张着。
燕廷枭把被子往下移了些许,看见她脖颈上大片未消的紫红,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随后近乎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江栩大概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自发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门外的燕卫们一宿没睡,全都竖起耳朵听墙角,然而,他们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枭爷冲了四次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