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罗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伸手一卷,塞到了床底,“在里面呆着,等我喊你再出来。”
秦香罗:“?”
门口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
秦香罗在床底猛地瞪大眼睛。
有极轻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一步一步,很近了。
秦香罗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被对方听到了。
对方不止一个人,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钥匙打开这门,但显然,这手法已经十分娴熟了。
惯偷?
秦香罗猜测间,对方已经到了床边。
她这时才想起,唐石还在床上!
就在那一刻,床上的人忽然动了,黑暗中,传来骨骼错位的清脆声响,有人痛得受不住喊了声操。
脚步声陡然乱了起来。
门外又冲进来几个人,他们打开灯,一个男人靠坐在墙上,两条胳膊似乎脱臼了,他动也动不了,躺在那疼得嗷嗷直叫。
其他人立马将视线锁在唐石身上,唐石穿着西装,正慢条斯理地解袖扣。
在他面前站着的几人,正是他经过走廊时看见的那几个打牌的男人,这行人一看就是无所事事的人,整天却住在酒店里,实在惹人怀疑。
他原本以为这是家黑店,却不想,老板娘大概也不爽这伙人很久,‘故意’给他提了醒。
这才有刚刚这么一出。
一个男人喊,“这小子根本没睡!”
另一个人问,“那女人呢?!”
“没看到,先搞他!”
一共四个男人,已经倒下一个,剩下的另外三个不知是被怒火激起愤怒,亦或者是第一次在唐石这栽了跟头,他们几人对唐石的怨恨十分地重。
一出手就亮了刀子。
秦香罗一直没有从床底出来,她是个拎得清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极有分寸,唐石是石家人,显然在打架这方面不会输,而且她一个女人,搞不好一出面就拉唐石后腿,所以她全程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床底。
直到唐石低头看了她一眼,说,“出来吧。”
她才飞快地爬了出来。
地上躺着四个男人,不是胳膊被卸了,就是腿以诡异的弧度被拧向另一个方向。
助理元丰急匆匆地跑来,“老板,是的,是我们的料子!”
“什么料子?”秦香罗看向元丰。
元丰拿出一件旗袍,“这个,在他们的房间找到的,是我们那批货里的。”
秦香罗接过仔细查看,“是,没错,是那批货。”她看向元丰,“你怎么知道,他们手里有我们那批货?”
“不是我啊。”元丰指着唐石说,“老板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秦香罗问。
“进来的时候,路过,看到的。”唐石言简意赅,“他们打牌的时候,身后有旗袍漏出一节来。”
就那一眼,这人就能断定是自己厂里的料子,秦香罗单凭这点就对唐石多了分敬佩。
“其他货呢?”唐石走向两条胳膊被卸掉的男人跟前,蹲了下来问,“其他货在哪儿?”
“我不知道。”那人疼得整张面孔扭曲,却死活不说。
“带她出去。”唐石蹲在那说。
元丰应了声,抓着秦香罗往外走。
秦香罗犹豫地问,“他要做什么?”
“没事,我们老板有法子让他们开口。”元丰长长舒了口气,“你耐心等就是了,真幸运,一来就查到了,我还以为要在这耽误好几天。”
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秦香罗忍不住去开门,门内唐石依旧半蹲在那,他侧耳似乎在听着什么,片刻后,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喷洒了点点血迹。
“去找辆车。”他站起来,走向洗手间洗脸。
秦香罗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人,原先只是胳膊被卸掉,此刻一张嘴里尽数是血,他痛苦地喘息着,嘴里依旧不间断地往外冒血。
秦香罗一直以为唐石特别温柔绅士,是个谦逊君子,可当她看见这一幕时,她才惊觉,她似乎把这个男人看得太简单了些。
他是石家人。
即便他不姓石,但他身上流有石家人的血。
他们凶残,暴虐,他们嗜血成狂。
她再度想起多少年前那个夜晚。
明明她和少爷被抓塞进了后备箱,结果那个小男孩一声不吭地也跑了过来,简直是羊入虎口。
她当时觉得这个男孩脑子有病。
可后来,被关进房间里时,她难以想象一个那样小的男孩,会那样处变不惊,像个小大人一样。
后来,她才知道。
他的身上带着定位器。
他并不是羊入虎口。
他的所有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他是为了救他们,以身犯险。
但他成功了。
一个在那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心思的男孩,长大后怎么会变成一个绅士温和的男人,秦香罗一开始不懂。
可现在,她懂了。
一切都是假象。
是他苦心经营又善于伪装的假象。
他们在冒河派出所呆了两个小时,处理完所有事宜后,元丰带着车找回了他们丢失的那批货。
秦香罗松了口气,她第一件事给茆正因打电话。
唐石去买吃的,凌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他看见秦香罗对着电话笑得一脸开心。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姑娘在笑。
别的不说,她笑起来还挺好看。
“老板?”元丰把货处理好,租了辆车开了回来,直直停在唐石面前,下了车问,“现在走吗?”
“走。”唐石站在原地,看了眼秦香罗的方向,片刻后补了句,“等她打完电话。”
“哦。”元丰也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她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吧,第一次看她笑成那样。”
唐石淡淡“嗯”了一声,转身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