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路面上,轮胎轧过的声音清晰可闻。
司机只敢将车子停在高架桥下边,至于那块禁地,再靠近一点都不敢。
临下车前,唐晚要给车钱,司机却是摆摆手,拒绝道:
“我入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客人说要来这样的地方,我也不收你的钱了,你多保重就是。”
唐晚转身,身后是车子驶离的声音,越飘越远。
空旷的路面上,放眼望去,除了路灯之外,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直往深处走,再沿着阶梯往下。
路灯的光线越来越照不进来,不过这条路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没有灯光反而更好。
至少,看不清她苍白的脸色。
她沿着江边走,虽然还是夏日,可江边的风大,丝丝都透着凉意。
江边停靠了很多船只,都是开着小灯,许许多多像是隐在黑暗中的无数眼睛。
看着安静,然而却不时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唐晚不动声色的朝前,直到在一艘老式的船只前才停了下来。
守在船外面的是两个年轻人,他们正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唐晚。
“谁啊你!”
唐晚看着他们眼生,而且身上的戾气不重,应该是新来的。说:“我找雷三爷,就说我是唐晚。”
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摆摆手让另一个人进去通报。
唐晚等在外边,身边不时有不同的男人进进出出,都用别样的眼神打量她,不过却没有人敢动手。
她就站着一动不动,直到那人出来丢了一句话给她:
“雷三爷叫你进去。”
唐晚踏上船只的一瞬间,隐约听见里面的喧哗声,外边有人给她开门,她钻了进去。
乌烟瘴气的赌场,众生百态,都是唐晚习以为常的一幕。
有人领着她朝前走,在一间包厢外停了下来,那人敲了三下门之后就退下去。
唐晚推门进去,正看到对面沙发里,一个很瘦的大约四十岁的男人搂着两个衣裳半露的女人。
那人见到有人进来也不把人推开,而是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叼着烟半眯着眼睛。
“哟,唐晚来了。”
唐晚走过去,将一沓钱从包里取了出来,放在面前的矮桌上,平静的说:
“雷三爷,连同这个月的利息,一万。”
被叫雷三爷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将手里的烟头摁在身边一个女人的胳膊上。
刚刚还冒着火星的烟头在他碾压的动作下很快就熄灭了。
而那女人却是连反抗都不敢,只能闪着泪花还要迎着笑。
“都滚出去。”
两个女人像是得了****令,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连门都忘记关。
包厢里只剩下唐晚还有雷三爷以及两名手下。
那男人也不看矮桌上的钱,而是一步步的走到唐晚面前。
刚刚那张隐在烟雾之下的脸慢慢的清晰。
男人很高,很瘦。
唐晚已经不记得见过他多少回了,可是每一次看到这张脸都会让她心底发寒。
尤其是那双如毒蛇一般眼睛。
城南码头多年以来一直流传了一些话,都说雷三爷是毒蛇,那尖牙下隐藏的毒会置人于死地。
而蛇是冷血的。
他的冷血不止对事,更是对女人。
譬如刚刚他用女人身体熄灭烟头已经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了,而上了他的床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
雷三爷站着,然后对手下的人挥了挥手。
一张纸平铺在唐晚面前,上面有很多红色的标记。
男人接过笔在上面划了一道。
“这每个月还的钱,我可替你消了,这是规矩,得当着你的面儿。”
唐晚不动声色的看着被划掉的那些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