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凛,这中间肯定有诈!
马车行得极快,她略一思忖,将车厢壁上的车帘完全掀起。这辆马车气派,车厢壁上给人看外面风光的口子也开的大。
这一段路有些崎岖,马车行的速度慢了下来,且颠簸的很。
她咬了咬牙,缩手缩脚,经由这个口子跳了下去。
她掉下马车后,护着头脸,在地上滚了好几滚,她浑身剧痛,幸喜并未受伤。吐出一口血沫来,她对自己说,秦瑶,这大概就是天意了。
是老天让你坠马车而不死不伤。
这次如果能逃开,那就一直逃吧,天涯海角,深山老林,避开人群的地方,也不是活不下去。
暮色初至,秦珩辨清方向,往远处而去。
胖太监赶着马车行得飞快,车厢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胖太监勒了缰绳,暂停马车,他回身去看,车厢里哪里还有人影?
他暗骂一声,想起方才马车行得缓慢那一会儿,马车颠簸,兴许有重物落地,他也不知晓。那个小娘皮,难道是在那个时间逃走了?
他来不及多想,调转马头,回去寻找。
他心里一边暗骂,一边寻找。夜色掩映,虽有清冷月辉,可寻找着还真不容易。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发现了她。
月光下,她衣衫破损,灰头土脸。他原以为她是要回京城的方向,没想到她竟然是往远离京城的方位跑。
秦珩惊见胖太监,对方手持利刃,神情狰狞,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心知避无可避,暗叹一声,竟然莫名有种平静感。她轻声问:“你果真是皇上派来的么?既然你要杀我,那就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少废话!”胖太监暗骂一声,“死到临头还这么多事!”
他提剑便刺。然而秦珩虽然想好了就这般认命,但是对方手里的剑刺过来时,她下意识将身一矮,堪堪避过了去。
她跟着孟师傅学武学了将近五年,那五年中,她一直给人的印象都是,异常努力却表现平平。然而学武五年,她并不是什么都不会。
“咦”胖太监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没想到这小娘皮,竟然有两下子。他摸了摸下巴,“真想看一看,你能撑到几时。”
成功避开这一击以后,秦珩心头一喜,信心陡增。她心说,还没到最后一刻呢。也许她能弄死这个人,自己活着呢。
干吗要早早放弃!
她的手在地上胡乱一摸,摸到了一根树枝。她略微有些失望。
远处马蹄声响起,秦珩暗想,若是能得到一匹骏马,不知道能不能逃开。
胖太监提剑再刺。秦珩自知兵器不行,力量也不及对方,只能顺势躲避。
这些动作,她练习五年,明明近来有些生疏,可是在性命危急的关头,竟都顺利施展了出来。她额头鼻尖尽是汗意,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撑到有人来相助了。
胖太监脸上沾染了怒色,他也听到了马蹄声,想快速解决此事。他再一次举剑刺来,秦珩看他攻势,已然明白刚才她能躲开,是这人未出全力。她情知躲避不得,咬了咬牙,只能拿了手中树枝去硬接。
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
在那剑距离她的胸口只余半寸距离时,一根羽箭飞来,打落了那柄长剑。
秦珩惊喜之下,望了过去,惊呼出声:“哥哥!”
月色溶溶,皇兄骑马而至,神情焦灼,冷面寒霜。他放下手里的弓箭,拔剑出鞘,纵身下马,朝二人奔来。
秦珩眼眶一热,泪水顺腮而下。
那胖太监也看见了秦珣,迅速弯腰捡起长剑,森然一笑,飞速刺去。
“当”的一声,秦珣手里的剑,格开了胖太监手里的利刃。
兵刃相接,秦珣暗暗一惊,手腕发麻。他心说,此人好生厉害。他冷声道:“瑶瑶闪开!”
秦珣与那胖太监缠斗在一起,秦珩双腿发软,悄悄挪了开去。
剑光森森,笼罩在两人周身。秦珩越看越惊,这胖太监本事了得,若非方才他轻敌大意,只怕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她行走几步,到得皇兄的马跟前。
秦珣正与胖太监恶斗,一瞥眼,瞧见她站在马边,似是要骑马离去。他神色微变,手上动作更狠,同时也露出了破绽。
胖太监大喜,唰唰唰几剑,攻势更急。
秦珩看得胆战心惊,她视线微动,看到了皇兄放在马背上的弓箭。她深吸一口气,握在手中。这弓箭很重,比她当年跟着孟师傅学骑射时用的要重不少,但好在还能拉得动。
弯弓搭箭,借着月色,瞄准那个胖子的后心。
她的手微微发颤,她努力让自己镇定。她能清晰地听到耳畔的风声,夹杂着羽箭破空的声音。
胖太监在与秦珣缠斗之际,也听到了背后的声音,下意识去躲,露了破绽,被秦珣一剑刺中小腹,鲜血直流,委顿在地。
秦珣卷了他的兵刃,在他四肢各刺了一剑,又卸掉了对方的下巴,防止对方自杀或是突然袭击。
那人桀桀怪笑,苍凉可怖。
秦珣扫了他一眼,庆幸万分。若是他迟到片刻,那瑶瑶岂不就没了性命?他颇为自责,短短两三日,他竟两次教她身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