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那我就不客气,唤你赵兄弟了,赵兄弟、赵家娘子快里面请。”郑家娘子到是个爽直脾气,讲话嗓门也大,笑着就带头往院子里走去。赵强、翠莺随后就跟了进去。

“赵兄弟、赵家娘子,这趟过来是买鸡的吧,可不要说我自夸,咱们家的鸡,在这十里八乡是没人比得上的,来,我带你们瞧瞧去。”郑家娘子到是一点不忸怩,直接就呱呱说了起来,还带着他们往鸡棚去了。

郑家还真如叶氏所说的一样,是一户养鸡的能手,家里院子的里里外外共建了三个大鸡棚,其中两个鸡棚是养大鸡,一个是专门拿来关小鸡仔的。

郑家娘子领着他们看了三处鸡棚,在一处鸡棚外,随手抓起木盆里剁碎的菜叶子往里洒上几把,鸡棚里的鸡就全哄了上去,一时飞来跳去的,闹腾得很。

前头就已经听说过,郑家养的鸡,城里的菜馆酒铺都抢着要,可见是极好的,这回亲眼见了,真觉得郑家鸡棚里的鸡看上去活蹦乱跳,都挺精神的,叶氏到真没介绍错。

“咋样,咱们家的鸡好吧。”郑家娘子笑着道。

“你们家的鸡自然是好的,所以这趟咱们才大老远跑过来买的。”翠莺忙也回了句,可瞧着这场面,说只买几只小鸡仔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略微停了停,翠莺才开口道:“咱们才刚建了鸡舍,以前从没有养过鸡,因此这趟就想买个十只小鸡仔,再买两只就快能下蛋的半大母鸡,要是养得好的话,往后还来买。”

话说完,翠莺自己都觉得尴尬,人家这般热情招待,他们却只买那么点,估计人家都看不上眼,哪里知道,郑家娘子一点都不介意,照旧笑着道:“行,那我这就帮你们抓出来。”说着话就打开了养小鸡仔这个鸡棚的门走了进去,赵强忙将自个家里拎来的木桶递了过去。

郑家娘子接过木桶,俯□子大手一伸,蹭蹭蹭就抓了十只小鸡仔进木桶,之后出了鸡棚,将木桶递回给赵强,反身进了另外一边的鸡棚。

她一进去,鸡棚里的鸡就飞窜逃跳,可人家是熟手,尽管鸡乱飞乱跳,她还是动作很快地抓了两只,扭着鸡翅膀就出了鸡棚,将其中一只鸡丢进了盖着木板的偌大木桶里,另外一只则摁着,从墙角麦秆堆里抓出一捆麦秆,用几条拧紧之后就将鸡的翅膀绑上了,之后再绑上乱蹬的鸡脚,鸡就再动不了,郑家娘子一提就递给了赵强,然后一掀木板将另外一只鸡也熟练地绑上后递给翠莺。

郑家娘子一边绑着,嘴里也没歇空,将养小鸡仔要注意的一些事告诉了他们,等捆好的两只鸡都递给他们后,又笑着道:“这两只母鸡你们带回去再养半个来月,就能下蛋了,之后只要不伤到,那么一般隔日就会下蛋,就算不是隔日,两三日是定会下了。”

翠莺一直听着郑家娘子的话,一一记住后,才笑着道:“真是多谢娘子同咱们讲这些,否则咱们还真不清楚,那这边多少钱?”

“小鸡仔是三文一只,你们十只就是三十文,这两母鸡是四十文一只,统共加起来一百一十文钱,”郑家娘子将价钱都报了一遍。

翠莺、赵强同没想到,两母鸡会贵这么多,一只价钱比十只鸡仔还贵,不由问道:“母鸡咋这么贵?”

郑家娘子到没有不悦,笑着大声道:“下蛋的母鸡本就是最值钱的,娘子你想啊,一只母鸡能下两三年蛋,鸡蛋可以自家吃,也可以拿去卖,等卖上几篮的鸡蛋,这买母鸡的钱不就回来了。”

翠莺听了到有几分道理,也就没再说啥,赵强见这样,就摸出腰带里的钱袋,取了一吊钱交给郑家娘子,这是串好的一百文钱,另又摸出十枚铜钱递过去,这些都是翠莺那剩下的一两银子换散的,就为了买鸡仔用的。

郑家娘子笑呵呵地接过铜钱往怀里塞去,翠莺这会又想到一事,指着赵强拎着的木桶道:“这十只小鸡仔可有公母之分,我想要几只公的。”

“赵家娘子放心,咱帮你抓了两只公、八只母的,等养大就可以自个家孵小鸡了。”郑家娘子到也懂买小鸡仔之人的想法,就是想养大下蛋、孵小鸡的。

“真是多谢娘子了,那咱们就先走了,往后还要的话,再来你这买。”翠莺只觉很是满意,郑家能经营得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人家不管买多买少都这么热情客气,足见他们做生意很诚心,生意自然能做大了。

翠莺、赵强拿着买来的鸡告辞了出来,郑家娘子送出了院子,正巧碰上另外村子来买鸡的客人,就在院外止了步,“赵兄弟、赵家娘子慢走,我这就不送了。”郑家娘子忙笑着道。

翠莺见有生意上门,自然不好打扰家人的生意,忙道:“娘子客气了,你自个招呼生意吧,咱们识得路,你就不用再送了。”

双方客套了几句,郑家娘子领着客人进院子去,赵强、翠莺就往回家路上赶了。

回到家,赵强、翠莺就将两只母鸡解开了,并十只小鸡仔一同放进了新的鸡舍里,妞妞同赵福见着了,都新奇地跑了过来,趴在鸡舍外面看了好一会,期间翠莺拿了碗饲料过来,也就是残菜叶剁碎拌上些麦麸,准备给鸡吃。

赵福见了,忙踮起脚伸手要接过碗去,翠莺见了就笑着递给了他,见他高兴地捧着碗,抓起碗里的饲料就往鸡舍里撒,一时小鸡、母鸡都围了过来,啄起地上的食物,两个孩子更加兴奋,呵呵呵笑着一人一把抓起饲料往里撒,就这么你一把我一把玩得不亦乐乎,直到碗里都撒完了,还跑来向翠莺再要,翠莺忙笑着解释道:“小鸡不能吃太多,不然要撑死的。”

听她这么一说,赵福到是明白了,妞妞还小并不懂,可她如今是个跟屁虫,见赵福搁下手里的空碗,又往鸡舍跑去,就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两人站在鸡舍外看起小鸡啄食,赵福不时还学母鸡的叫声,咕咕咕、咕咕咕叫个不停,逗得妞妞咯咯咯直乐,翠莺和赵强也跟着忍俊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

有了这几只小鸡后,赵福、妞妞到好几天没去林婶子家了,反而唤二娃子过来,三个人围着鸡舍看小鸡,都不怕臭的,二囡要是来了,也会拉她过来看。

以前听赵花提过,她家也有养鸡,所以二囡到是常见到小鸡,并不稀奇,不过这么多孩子围一起,她还是觉得好玩,并奶声奶气地说:“我见过二婶家的哥哥抓虫子给小鸡吃呢。”

这么一提,赵福、二娃子兴致上来了,带着二囡、妞妞就院里院外地跑,将院子里的桂树、桃树以及院外河边的槐树、榕树都扒拉个遍,也不知从哪找来的一块破布,不管捉到啥虫子都往布里一包,就飞也似地跑回鸡舍,朝里面一扔,然后看着鸡啄走吃掉,就又去捉其他的虫,一大帮子人,一会跑进一会跑出,玩了几天都乐此不彼。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日子已经进了九月,其中一只母鸡真如郑家娘子说得那样,在翠莺事先做好的草窝里下起蛋来,另外一只隔了几天也开始下蛋了,两只母鸡到挺稳定,几乎都是隔天下一个蛋,翠莺摸热乎乎的蛋摸了几天,存下了八个鸡蛋,正好这日二囡过来,到了午后,她就取了三个鸡蛋,去厨房做起糖鸡蛋,想着给妞妞、赵福、二囡每人一碗,也好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正将鸡蛋打进锅里,林氏却晃悠悠走了进来,瞧了锅里一眼,就问道:“大嫂,做啥好吃的呀。”

翠莺瞧了眼林氏,继续烧着没说啥,林氏却没知趣地走掉,反而撑起后腰,挺着肚子慢悠悠道:“最近几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肚里孩子大了的缘故,总是容易饿,一到了午后就饿得不行,不知大嫂以前会不会这样呢?”

“我不觉得,只怕是弟妹心里的缘故吧。”翠莺也不客气,直接就戳她蹩脚。

林氏就装作听不懂一般,继续笑着道:“那妞妞到是挺乖的,我这肚子里的就不听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男娃,一天到晚动个不停,估计这样就容易饿吧。”

翠莺只觉她有够夸张的,她才四个月多点,肚子都还没有多少显怀,肚子里哪有多大动静,真当人家都没怀过孩子一样,本想狠狠戳她几句,可锅里就快熟了,也没空再理她,只是转身去木橱里取碗和糖。

林氏见她没反应,就干脆厚着脸皮直说了,“大嫂,我这会正饿着呢,要不你也给我装一碗吧。”

45、农家媳妇

翠莺听了这话,手里稍顿了顿,啥也没说,快说快脚地装了三碗,笑道:“这些都是给孩子们的点心,弟妹要是饿的话,我就把灶头让给你用,早饭剩下的粥、菜都还有,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话说着就将三个装糖鸡蛋的碗放在水缸板上,取了三勺子,捧着水缸板就大步走了,水缸板虽然有些重,可她没那么多手,又不想将碗留在厨房被林氏拿走,只能如此了。

林氏见自己都拉下脸明说了,翠莺还是没留下一碗,顿时觉得被人打了脸,一股气哽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吞不下,气得直跺脚,可是追出去纠缠的话,不就更加没脸,只能愤愤冲出厨房,冲回自己的屋里,重重地甩门出气。

翠莺清楚听到“砰”一下狠狠甩门声,回头一瞥,嘴角勾起一道讽笑,之后端着碗绕到后边,进了自个的小院子,这些天孩子们觉得这边新鲜,都喜欢往这新屋子的院子钻。

“妞妞、二囡、福子,快别玩了,过来吃点心吧。”翠莺跨进院子,就见到三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这大日头底下的,全跑得一身汗,忙开口唤他们,笑着看他们跑过来,就径直走进屋去。

因前头已经有堂屋,再加上地不大,他们这边就没有再起堂屋,而只起了两间住的屋子,如今他们一家三口住的这间宽敞一些,旁边的屋子稍微小点,现在是堆着一些杂物,往后是准备等孩子们大些时,给孩子们住的。

翠莺进屋把碗都搁在了桌子上后,就将水缸板靠在了墙边,见妞妞、二囡、福子全跑进屋来,忙取了脸盆架上的巾子,搓了几把拧干,嘴里道:“看你们那满头的汗,来,都先擦把脸掉。”

二囡到是最听话,第一个走到了翠莺面前,妞妞却是闻着香味很是嘴馋,正手脚并用地往板凳上爬,全似没听见娘的话,赵福则没有动,只看着翠莺将二囡的脸擦了几把,汗都擦掉后,笑道:“二囡最乖,那第一碗先给二囡吃。”

翠莺将二囡抱上板凳,取了一碗放在她面前,二囡开心地接过勺子就吃了起来。

“二囡,慢慢吃,小心烫。”翠莺扭头抱起刚爬上板凳的妞妞,嘴里不忘叮嘱二囡,二囡应了一声,继续用勺子小口地吃着。

将妞妞抱到脸盆架前,又搓了几把巾子,给她擦完脸,才将她抱回炕上,转头唤赵福过去,赵福却忸怩道:“我自个来。”

翠莺晓得他的脾气,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小孩看待,也就由着他,让他自己去脸盆架旁洗脸擦汗,她则端了一碗坐到炕边,喂早已经嘴馋的妞妞吃起来。

穷人家的小孩平日都没啥吃食,能有碗糖鸡蛋已经是很难得了,三个小家伙吃得可开心了,二囡嘴里还一个劲地说好吃,赵福一开始虽说自己不是小孩,别扭着不想吃,可见二囡、妞妞都吃得起劲,最后还是熬不过肚里的馋虫,咽着口水慢慢挪到板凳上,埋头吃了起来,一口气吃完,还满脸意犹未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