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远没到摄政街,何汝穆望向窗外时,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沿着小路进去一闪而过,心脏顿时漏了一拍,连声喊道:“停车!”
司机忙道:“何先生,这地方不能停车啊……”
何汝穆转头看了眼车后方,没有车,紧声喊道:“那就靠边开!”
司机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照做时,何汝穆就已经等不及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在地上连翻了数次,滚了数米,最后才缓缓停下。
何汝穆脑袋被磕了几次,狼狈得爬起身时,头已经晕着发疼了。
但只晃了两晃,找准方才拐进的小路,便遽然冲了过去。
何汝穆就像是一头正在斗牛赛场追着红布乱撞的牛,满面紧绷着,冲跑着。
一直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何汝穆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之后又看到那个身影走向一个英国男人时,何汝穆浑身僵硬,那是于薇吗?
何汝穆颤颤悠悠地跑过去,不敢置信地拍着女人的肩,何汝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又是后怕又是失望,不是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想看小剧场的可以去评论右侧作者加精评论的第一个【呼唤小剧场】里顶一下,但是一定要考虑好了再顶啊~我看看想看的数量多少再决定加不加~就酱……
☆、55 疯纸
分公司董事希望何汝穆能在伦敦多逗留七天八天的,别的不说,至少视察视察公司总是应该的吧,但何汝穆只休整了几日,便走了。
走的时候,分公司许多员工来机场相送,像个大号旅游团,就差列队挥小旗了,甚至都让何汝穆忍俊不禁,没想到国人的特色都传至国外,被外国人耳濡目染去了。
短短几天的行程,时差被倒得乱七八糟,何汝穆又在街上摔过几个跟头,心情又是几番大起大落,回国后看到林飞扬接机的身影,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迅速用公文包撑在地上,才堪堪没有摔趴在地上。
林飞扬瞬间瞪大了眼睛,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都想拍照发到微博上去,百年难见啊!
愣了几秒钟,林飞扬猝然惊醒,赶紧大步流星过去,拉着何汝穆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拍打着他膝盖上的灰,“我操,何少,你可别死啊……”
“只是腿软了一下。”何汝穆靠在林飞扬的肩上,看着林飞扬摇头摆尾一脸的紧张,乐了,“你说你结婚了怎么也长不大,摔一下就死,回头街上全是横尸了。”
林飞扬的一张俊脸顿时挤成了大麻花,张口结舌地说:“我,我说,何少你去一趟伦敦,别是精神不正常啦吧?”
何少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跟他开玩笑?!
何汝穆口吻平静,舒展着自上飞机起就绞起的眉目,笑道:“真累了,快送我回去吧,真需要补觉了。”
望着何汝穆疲惫的面孔,林飞扬只觉百感交集,这是什么样的执着,能叫何少做到这般地步?
最后林飞扬没有送何汝穆回去,而是悍然不顾地将何汝穆驾到了医院,叫医生立马给他补葡萄糖,只要想到接何少时他摔的那一跤,就觉着心有余悸。
何汝穆倒床上便睡了,而眉头在不自觉间又紧锁了起来,梦中都不着消停,反反复复地梦见在伦敦大街见到了于薇。
直到他追上去时,于薇的背影却陡然消失,再一转头,又看到于薇走进了店铺,然而待他横冲直撞地跟进去时,店铺突然又变成了一望无际地海洋,望不到尽头。就这样遍遍反复着。
何汝穆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林飞扬来送饭的时候,几番看到何汝穆的脸色奇差无比,眉头紧皱,眼睛不停左右摆动,眼皮亦跟着鼓来鼓去,知道他在不停地做着梦,梦里也未得安生。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林飞扬觉得何汝穆再这样睡下去会睡死,硬生生把他叫醒,拉他出去转了几一圈,何汝穆才终于清醒。
“我说,你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于薇找到?”俩人坐在医院楼下的横椅上,林飞扬懒洋洋地问。
何汝穆点头,看起来颓废劲儿一点都没有了,郁郁寡欢的模样也不复存在。
天气很凉,住院的人很少有下楼散步的人,几乎只有他们两人。
医院窗上没有冰花,但地上却似乎有了薄薄地一层雾冰,林飞扬穿着灰色呢子风衣,在冷风中吹着,都觉得风中带刺儿,吹得他耳朵疼。双手插兜,缩着脑袋,鼻尖通红,身体也在不自觉的前后晃着以取暖。
而何汝穆穿得仍是从伦敦回来的那一套衣服,薄得在国内春秋的天气里穿都会觉着凉的风衣,里面是棉t恤,脚上是单皮鞋,同样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却挺直得很,衣冠尔雅。
林飞扬佝偻着背,何汝穆便比他高出一头多。从背后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位老人和一位壮年在谈论人生。
林飞扬自知何汝穆本就是极其内敛的人,万事藏在心里,不在口头外表表露,还是忍不住地揉着鼻子问:“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矫情,但你真就爱于薇爱到骨子里了?你……怎么就真爱上她了?”
何汝穆的目光从近及远,最后落在远处被乌云所掩盖的阴暗的太阳上,沉吟了许久,轻道:“如果非要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如果这一次真的错过于薇,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于薇会出现在我身边了,而别的女人再入不得我的眼,我自然一定要找到她。”
何汝穆突然缓缓一笑,“找不到她,娶不到老婆,我们何家可就后继无人了。”
林飞扬真是太难理解何汝穆了,为什么他能够为了于薇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旁人看了都觉得辛酸,偏偏他却有种自得其乐的感觉。
一直到尤子莹给他分析了一下,他才算是彻底悟了。
于薇于何少,这就好比是空气,她在的时候,何少不觉着有多重要,可等她没了的时候,何少立马就窒息崩溃瓦解了。也是等到何少他这样濒临死亡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恍然明白自过去现在再到未来,于薇于他有多重要,所以要不惜代价定然要将她找回。
这么做着总结,林飞扬对自己的智慧拍手叫了声好。
“雨惜怎么样?”何汝穆微眯起那双幽深的眼睛,问道。
林飞扬呶嘴摇头:“还能怎么样,手术后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意志,现在在做康复呢,医生说目前来看比其他病人的意志力弱,还得再等等看她能不能自我坚持。”
何汝穆点头淡道,“等我找到于薇后再去看她。”
“真心狠。”林飞扬皱眉评价道。
“你不是早知道我心狠?”何汝穆忽然莞尔一笑,“不心狠的人,成不得大事。”
“所以你也对自己这样心狠?”
“是。”何汝穆淡声答道,而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