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换了沐月琪看着他的背影。
一眼,瞬间。
一眼,万年。
叹了一口气,背着包袱,转身便走。
而身后,传来南宫锦的声音:“沐姑娘,你真的要走?”是否选择继续坚持,这是沐月琪的自由,她不敢干涉,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沐月琪脚步一顿,背对着南宫锦点了点头:“有缘再见!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将我留在房中桌子上头的紫箭,射入天空,我会回来帮你的!”
说罢,不得南宫锦回话,便大步而去。由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再看一眼。
南宫锦目送着她走远,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后颇为不悦的看了上官谨睿一眼!而上官谨睿平日那挂在唇边的笑意,今日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淡淡站在地图的前方,听着这些将军们将现下的战况告诉他,连南宫锦甩的那个白眼都没有看见。
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上官谨睿沉吟着开口道:“漠北现下,应当影响不到南岳的局势!”
“此话何解?”南宫锦开口问道。
上官谨睿的手放到了四国中间的千骑古城上头,指着那座黑色的城堡开口:“千骑古城是墨冠华的地盘,而漠北和东陵、西武不同,澹台明月若是想和我们对上,就必须在千骑古城借道。即便是墨冠华愿意借道给澹台明月,澹台明月也未必放心自己的大军在人家的地盘上!”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确实,就这么大刺刺的将自己手下的大军,放到人家的地盘上,确实是极为危险的行为!一般的上位者,是不会做这么不理智的事情的!这也是皇甫怀寒和慕容千秋这次攻打南岳,都没有选择千骑古城借道的原因之一。
而这已经不是南宫锦第一次,听说墨冠华这个名字了,她顿了顿,开口询问:“墨冠华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他和澹台明月有些私交,那不就惨了!呸呸!乌鸦嘴!
上官谨睿笑了笑,开口解说道:“这墨冠华,十年前,有天下第一美男子和天下第一谋士的美称!但他在独占了千骑古城之后,便低调了下来,也越来越神秘,传闻他是无忧老人的徒弟。也因着他已经低调了这么多年了,所以他的性格和爱好,我们都不可探知。但是上次他帮过我们!”
上官谨睿说着,便将他们当初从西武出来,墨冠华帮了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明白,不知道这个墨冠华当初是为了什么要帮他们。
南宫锦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墨冠华从前与他们并无交集啊!那次帮忙是为了什么?而无忧老人,曾经在君临渊的口中听过,又是一个神棍!
而就在这会儿,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个请柬,递给南宫锦:“皇后娘娘,这是千骑古城的人送来的!”
南宫锦有些狐疑的接了过来,打开,扫了一眼,看完。
而后别有深意的笑了一声:“墨冠华邀请中原四国君王参加四国会晤,而漠北王和南疆王,会作为陪同前来!”四国会晤?看来这个墨冠华,是真的不简单啊!尤其有意思的是,这请柬里面,还专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邀请东陵和西武的皇后,只邀请自己这个南岳的皇后。
“墨冠华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丘陵安皱着眉头开口询问。
南宫锦笑了一声:“谁知道呢,不过既然其他国家的君王都收到了邀约,去去也未尝不可!”直觉告诉她,这次去了,她会有不小的收获!
……
五日后,百里惊鸿身子大好,而也正到了四国会晤的日子。
神奇的是几国的君王,竟然全部都决定放下自己手边的战事,来参加这次会议。南宫锦觉得十分奇怪,在路上问百里惊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惊鸿却是静默不言,显得十分神秘。
于是南宫锦的心下更好奇了!
而他们方才进了千骑古城,没走几步,马车就停下了。
“怎么了?”南宫锦不悦的开口。
“皇后娘娘,我们的仪仗好似是和东陵皇的仪仗撞上了,对方不肯让道!”车夫开口回话。
这下南宫锦额头的青筋就这么跳了起来,每次遇见皇甫怀寒就没好事!一把将车帘掀开,大吼一声:“东陵皇,好狗不挡道!”
第四卷◆倾天下【018】教主,您该减肥了!
皇甫怀寒也只知道是跟人撞上了,但是他贵为东陵皇,断没有给谁让路的道理,所以一言不发,等着下人来处理。
但是没想到他的一言不发,换来的是一声:“好狗不挡道!”的怒吼!而且这个声音还十分的熟悉,就和以往气得他吐血的那个人没什么两样!他掀开车帘,隔过了层层叠叠的人群,看见了不远处那个同样掀开了车帘的人。
熟悉的人,熟悉的表情,还有熟悉的眼神。永远不变的,是她眼中对自己的嫌恶!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恍然生出了一丝悲哀的情绪来,尤其对方那车帘掀起的一角,透出一点雪白,告诉自己那个车辇里头,还坐着一个贯穿白衣,高华清贵的男子。
敛下了心绪,看着南宫锦那张因为愤怒而娇俏的容颜,冷峻的语气缓缓的响起:“南岳皇后,请注意你的措词!”
过往的百姓,皆驻足观望。引颈而盼,原本听说今日乃是五国会晤之日,都等着看热闹,没想到还真诶辜负他们的期盼,这一出门,便看见东陵和南岳的皇家仪仗给对上了!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南岳的皇后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开口便骂东陵皇是狗。
南宫锦被皇甫怀寒这么一指责,当即反唇相讥:“东陵皇,请注意你的举止!”
“朕并未做无礼之事!”皇甫怀寒耐着性子为自己辩护,他并不认为自己的举止有什么问题。
南宫锦扬唇冷笑,凤眸中恍然有戏谑和不屑的神采飞逝,一点一滴,眼波流转之下,换成慢慢的狡黠,开口道:“难道东陵皇身为一国之君,当街与妇人争执,还不够无礼么?我南岳乃是礼仪之邦,君子从不与妇人争辩,而东陵皇身为皇帝,却……也不知道是东陵皇本人有问题,还是整个东陵的教化有问题。恕本宫好心说一句,东陵皇若是无法以身作则,好好的引导东陵人道德素养的发展,我南岳不介意代为管教!”
此言,带着几分苛刻,几分嘲讽,还有几分叫人有些头脑晕眩的恶毒。饶是皇甫怀寒,也险些一下没承受住!
她先无厘头的骂了自己,而自己还口便是失礼?失礼还不够,甚至还涉及了个人素养,更有甚之,还要将自己国家的主权都交给旁人去处理?已是初夏,略为毒辣的阳光照在皇甫怀寒的面上,与他那寒冰般的容色形成鲜明的比较,继而更为凸显了他此刻满心的不悦和愤怒。
而与之相对的,是一阵恍若天籁般的愉悦笑意响起,这笑,像是冷月高悬而洒下的辉华,又似九天宫阙传来的仙乐,更或梦中雾里传出的华章。动听至极,而又清冷孤傲之至。继而,那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锦儿,莫要无礼。东陵皇为人小气,是断然不肯的。”
“噗……”南宫锦喷笑了一声,险些失仪!百里惊鸿这家伙,还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气死人!不愧为腹黑界的领袖人物!这双簧么,自然是两个人一起唱,才有意思,南宫锦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咂巴着嘴开口道:“确是如此,若东陵皇为人不小气,又岂会因为本宫一句无心之语,而状似泼妇一般,欲与本宫当街对骂?气量都才如此,这气度就更不必说了,看来是本宫太高看他了!”
他们夫妻这一言一语,并无尖锐,也并不十分刻薄,却足以叫皇甫怀寒面色发青转绿变红,最后变成一种极为深层次而色彩鲜明的诡异色泽——紫橙色!与他那暗紫色的眼眸,交相呼应,竟还没有什么违和感。看起来除了搞笑,就只剩下搞笑。
皇甫怀寒一时晕眩而无语!他只是让对方注意自己的言行,就成了那当街对骂又没有气量、气度的泼妇?
反而这女人一开口就骂自己是狗,现下便只需用一句“无心之语”浅浅带过,几乎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公平何在?!
那现下,他是否要十分和蔼的向对方道歉、让路,并愿意交出自己国家的公民教化权给南岳,才能向天下人证明,他皇甫怀寒的宽和大度?冷笑了一声,冰冰凉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朕是否宽和,气度如何,自有东陵子民来评说,反而南岳皇后当街骂朕是狗,怕是一句‘无心之语’不可带过!”
“本宫方才是说,好狗不挡道。可并未指名骂谁,若是东陵皇决定挡住本宫的道路,而担下挡道恶狗此等让天下人膜拜、景仰的名声,本宫也十分乐意满足东陵皇之奇妙构想与特殊癖好,并愿意为东陵皇让道,使您从此扬名天下。”南宫锦笑眯眯的开口挤兑皇甫怀寒。
这下,四下便都是议论之言,和讥讽笑语。何时这恶狗之名,也成了让天下人膜拜,景仰之名了?这南岳皇后,还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