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操场上就传来整齐划一的操练口号。头发蓬乱睡眼惺忪的聂素问盯着天花板,心想,反正也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十一,要全体正式离开这阅兵村了,她还是起来再四处逛逛吧。
她没再去特种兵方阵,就坐在女兵训练营旁的沙地上,拖着下巴看这些军中玫瑰们操练。女兵们练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和她们一起曝晒在烈日下。
中间休息时,女兵也没把她当外人,一起坐在沙地里喝水聊天。
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男人身上。
“听说昨晚特种兵营区可热闹了!”
“怎么啦?”
“……咱们的傅军医,跑到狼牙的宿舍去了,说他们中间一人脱了她的衣服,要找人负责呢!”
“哈,这么劲爆?真的假的啊?”
“骗你干吗,就是大伙儿都喜欢的那个姓陆的新兵……”
噗——
聂素问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去。
“小聂同志,你怎么啦?”
“咳咳……没事,你们继续说,我就是呛着了。”聂素问欲哭无泪。
“对了,小聂同志,你爱人是哪个单位的?”
“他……”素问垂头丧气,犹豫着要不要坦白,忽然坐她面前的女兵僵直了腰,抬起手指朝她背后戳了戳,然后所有的女兵都停止了闲话,一起仰起头,朝她身后看去。
素问莫名的回头,映入眼帘的,正是她们谈话的男主角——陆铮。
他依旧是清俊冷漠,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独身一人来到女兵方阵,挺拔修长的身影宛如青松白杨,引人注目。
素问被太阳刺得眯起了眼,陆铮看着她,然后冲她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这一笑不要紧,素问听见身边的女兵都发出了轻微的类似“哇”的感叹。
陆铮冲她眨眨眼,淡淡的笑里含了一丝暖意,伸出手指几不可察的做了个手势,然后就静静的站在远处,等着。
素问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在叫她过去。
聂素问环视周围已经呆了的女兵,再看看陆铮,权衡再三,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陆铮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素问别扭的晃悠着手臂,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拿眼睛瞪他:“你来这干什么?”
他习惯性的伸出一手,因为身高的差距,轻而易举的放在她头顶上摸了摸:“昨晚后来没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生气了?”
“……我才没那么容易生气。”素问口不对心的答着,微微的歪过了头,隐藏着的嘴角却扬了起来。
左边,右边,后边。坐着的女兵统统睁大了眼睛,被这一幕刺瞎了双眼。
众目睽睽之下,陆铮拉过素问的一只手,用力的把她抱进怀中:“放心吧,老婆。顾队长说阅兵完了放我一天假,等咱们回家再慢慢补偿你。”
暧昧,引人遐思的话语,被他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几乎周围一圈的女兵们都听见了他们夫妻俩的悄悄话。女兵也是女人,八卦的大旗很快被她们扛起,以光速在方圆几里的方针内扩散,扩散,再扩散……
很快,聂素问就成了女兵方阵的公敌。
“小聂同志,你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我们这么的相信你,把你当亲姐妹,你居然这么骗我们……”
“没有啊,我说了我已婚了……”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陆铮,可陆铮只管抱着她笑,她又看看闻讯赶来的医疗队女上尉同志,“上尉同志,你要帮我做证啊,我说过我爱人是特种兵的!”
“可你没说你爱人就是——他!我拿照片给你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女上尉也怒了,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啊。
某人不仅不拯救她,还挺得瑟:“我老婆这两天承蒙各位照顾,给大家添麻烦了。”
柔柔的语气,顿时又把那一地玻璃心给粘起来了。
气得聂素问直磨牙,怒瞪着陆铮:你才是那个最大的麻烦!你没来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
陆铮走后,聂素问当然被女兵们“狠狠的”收拾了,一群女兵把她按在地上挠痒痒,害她不知喊了多少声姐姐。
短短的两天相处,她与这些直爽的女兵们倒也生出了感情,国庆那天,她和女兵们一起凌晨四点三十分就起床,看着她们整装,列队,聂素问觉得眼睛里热热的。不知是谁默叹了一声,其他的女兵都非常默契的不作声,气氛紧张却透着淡淡的留恋和不舍。
五点三十分,十四个参阅的徒步方队在机场跑道上集合完毕,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东方泛起鱼肚白。
大巴驶来,将他们一批批拉向前往受阅的天安门,长安街。
祖国华诞的盛况,自不必多说。
阅兵式结束后,狼牙的其他队员前往北京军区的特种兵营地,参观学习一天。而顾队长遵守约定,国庆当晚就放陆铮离队回家,所以陆铮就留在北京家中堂而皇之的休假一天。
电视里,许多台还在滚动重播着今天上午的阅兵盛况,尽管特种兵方阵走过时,只有一个镜头飞扫而过,聂素问还是不厌其烦的抓着遥控器,一个台一个台的换过去,只为反复多看几遍这个画面。
每当看到陆铮的英姿从画面上一扫而过时,她总会会心一笑,仿佛已经是天大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