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2 / 2)

阴阳录:虺眼 江燃 2371 字 22天前

临走之前,叶雉从脖子上解下自己的平安扣,挂在了阿古拉胸前,白色的玉静静地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他对阿古拉的母亲解释道,“这个平安扣,我暂时寄放在阿古拉身上,希望能给他带来好运和福气。”

危素记得那个平安扣,是和田玉打磨出来的,叶雉在巴朗山上曾经借过给她一回,后来还跟她解释说这玩意儿能提供幸运值加成。

当时她以为叶雉只是开玩笑,但从现在他的举动看来,他是认真的。

掀开帐子走出去的时候,危素用胳膊肘捅了捅叶雉,问,“你那平安扣,总是这样随随便便就给别人的吗?”

叶雉凑到她面前,答非所问,“你吃醋啦?”

危素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她推开他,“起开,别挡路。”

一行人回到了乌兰夫家里,折腾了小半个晚上,大家都有些疲惫,但很可惜,他们还不能立刻上床睡觉。

叶雉把阿古拉在意识不清状态下说的那些词语都写在了一张纸上,这是危素第一次见到他的字迹,没想到这人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写的字却铁钩银划的,还挺有劲儿,看来“字如其人”这个说法不一定对。

第一个词是“克什克腾”。

毫无疑问,他们现在就处在克什克腾旗,长驱火也在这个地方。

但是,既然这个词从阿古拉嘴里吐出来,就应该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见大家一脸沉思的表情,本来不欲过多掺和的乌兰夫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其实,克什克腾不仅仅是一个地名。”

“是了。”叶雉脑子本来就有点头绪,经他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克什克腾是元朝皇家禁卫军中的一支部队的称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元朝末年,这支部队追随元顺帝退到了这里,克旗也是因此得名。”

“怎么会跟这支部队扯上关系?”危素皱眉。

“现在也搞不清楚,先看看别的。”谢凭说道。

危素耸了耸肩,“好吧,那么,乌兰布统的眼睛又是什么意思?还有,阿古拉说地下好黑,难道在这片草原上有一个……黑洞?”

叶雉忍不住轻笑一声。

危素不满地抗议,“我说的不是天文学上那种黑洞!”

他摆了摆手,连忙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可以连通地底的通道,对吧?”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只是每次都很为你的想象力感到叹服。”

危素:“……”

“或许不是连通地底,而是就在地底。”吴伟江慢悠悠地插话,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传说,乌兰布统的北部,有一座……地下城。”

他抬起眼,淡淡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

大家都回看着他,安静地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那只是传说而已,近年来没有人见过它,更没有人进去过。”吴伟江说。

叶雉沉吟半晌,“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传说。更何况,阿木尔家的孩子已经梦见了,这或许能说明地下城是真实存在的。”

危素觉得有道理,点头表示同意,其余众人皆是沉默。火盆子里的热浪一股股地烧出来,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她只能听到帐外的风声。

她莫名感到一股疲倦,但还是努力振作起来,故作轻松地打破了此刻略微僵硬的气氛,“我想,我们的目的地已经确定下来了,明天一早出发,对吧?”

叶雉颔首:“是。”

谢凭犹豫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

乌兰夫听了众人的决定,忍不住轻轻摇头,然后将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祈祷道,“愿长生天保佑你们!”

“谢谢你的祈福。”危素笑了笑。

所以,乌兰布统草原的北部,一座存在于传说和梦境之中的地下城——那就是最有希望找到长驱火的地方。

☆、长驱火(08)

第二天一大早, 危素睡眼朦胧地跟大家一起准备着干粮和清水,清晨的寒风一阵阵吹拂过来, 她却觉得自己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就跟一团浆糊似的。

当她正准备要上车的时候,却见乌兰夫牵来了五匹马,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彻底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 咱们不是开车去吗?”

“车子不认路,马儿认路呀。”乌兰夫笑呵呵地说, “这种马叫百岔铁蹄马, 在我们这里很出名的, 往上能一直追溯到成吉思汗那时候,它们的蹄子小,马鬃和马尾细, 走山路没问题的。”

“山路?”危素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重点。

“是嘛,山路, 乌兰布统虽然名叫草原,但其实属于丘陵与平原的交错地带,有草原也有山林, 你们一路向北去,肯定是要过山的。”乌兰夫解释道。

“原来如此。”危素恍然大悟,然后咧出一个笑,凑上前去挤了挤眼睛, “那大哥您看那匹马适合我骑啊,您当当伯乐呗?”

危素并没有骑过马,但是在新疆找三塔铜炉的时候,她在库木塔格沙漠里骑过好多天的骆驼,她觉得骑马跟骑骆驼应该没有多大差别,于是对自己的骑术有一种迷之自信。

乌兰夫抓了抓头,“这个,看眼缘的,你得自己挑。”

危素便摸着下巴,一路将那五匹马看过去,末尾那只枣红色的马的皮毛看起来油光水滑的,肌肉也结实,她心里颇喜欢,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头,“就你了,好不好?”

那马对她的示好非常不买账,打了个大大的响鼻,用力地将头偏到了一遍,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危素:“……”她好受伤。

乌兰夫在旁边默默憋笑。

隔壁一只深棕色的马把头伸了过来,主动在危素手上蹭了蹭,用黑亮而湿润的眼睛瞅着她,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