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巧的是,在进入雨林的第二天她便在支流河边遇见了这名男生,男生似乎正准备在河边扎营,但却被水中窜出的凯门鳄吓得一个翘楚。
老鹰当即就笑出声来,而可笑的是,他竟然提着背包,拉起她的手朝丛林深处狂奔逃去。
“你叫什么?”她靠在大树旁,口中叼着树叶问他。
“詹斯。”
“那是什么动物?”她不解。老鹰、老虎、狐狸、豹子、蜘蛛、毒蝎、詹斯?似乎是除了尼克外最奇怪的名字。
男生就黑了脸,“不是动物,我的名字。”
“你有名字?”她讶异地吐掉树叶,上前蹲下稀奇地看着他,“谁给你取的?爸爸妈妈吗?”
“嗯。”他爱答不理地冷淡回应。
她就满面惊喜地看着他,“你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
“嗯?”他不解地看着她。
“我没见过我爸爸妈妈,但是我知道我有爸爸妈妈。”她笑眯眯地盯着他。
“你叫什么?”他颇为复杂地看着她问。
“老鹰,老鹰的老,老鹰的鹰!代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她站起身旋转一圈,做了个展翅的动作。
男生冷漠的小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若有所思道,“很配你。”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又灵巧的揪了一根草叼着嘴里,斜眼看着他问。
“我……”他眼眸闪了闪,“我是新来的。”
她顿时勾起唇角,“那这么说你得尊称我一声鹰姐?”
“……”他皱眉看着她。
“新来的都这么叫我。”她说着又蹲到他面前,将草叶吐到他脸上,“你还没说你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他们漂亮吗?对你好吗?会给你煮饭和盖被子吗?他们也会把你带到雨林里学习吗?”
无知可笑的问题,却不知那副纯净到人心坎里的模样在他人心中留下怎样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拍掉脸上粘着她口水的草叶,站起身走到一旁没有搭理她。
那一次,老鹰教会了他如何在丛林里生活,如何用口技吸引出你想吃的动物,如果用口技吓退那些想要吃你的动物,遇到美洲豹时如何逃生,逃不过时如何用最狠辣简洁地手段致其死地。
她教他什么植物可以解渴、什么植物可以果腹、什么植物一定要远离。她教他什么植物在夜晚生长、什么植物容易吸引危险凶猛的动物。
她多次救下他的性命。
直到一个月后,他们发射了信号弹一同出了雨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偶尔会与众人一同接受搏斗训练,但他疏远所有人,包括她。
一年后他消失了。
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直到他二十岁那年,因为头儿死了,他接替了头儿的位置,她因比他小上几岁,还没到达出任务的年龄,依旧留在基地训练,却没有资格见到头儿。
直到她第一次接受任务,与同伴们受到了他的召见,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吃惊之余却并未靠近。
他好像没有认出她,而且他看起来比小时候更加地冰冷和漠然,话语掷地有声,手段狠辣决绝。他成为了那个基地的掌舵人,而她不过是众多服从其命令特工中的一员,二人交集甚少,随着越发地了解,她也越发地忌惮他。
站在窗边的莫子涵缓缓收回视线,“那又怎么样,你认为他想救我,就是因为当年我救过他?”
“不,我认为他对你另眼相看。”尼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莫子涵身旁,与她一起眺望着天边的云彩。
她轻轻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认为组织中还有谁多次违反了规则却依旧活到现在的?”他转身,半个身子靠在落地窗上,目光淡淡地盯着她的面容。
莫子涵当然知晓自己曾三番忤逆詹斯,但那都不是足以致人死地的大事,她觉得作为一名掌舵人,对优秀的下属予以相对宽容的态度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詹斯可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大方,相信我鹰,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我看得出来。”他眸子闪过痛色,“记得我说过吗?我知道那次他不会杀了你,我的目的只是将你安全带回组织,我说过他会饶恕你。”
莫子涵抬手将他的手臂打开,面色漠然地负手看向窗外,“所以你打算将你心爱的女人送到别的男人手中,起码这样可以保住她的命?”
尼克面色一滞。
莫子涵就忽地笑出声来,转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都过去了,对我来说那是上辈子的事情,而你认识的老鹰早就已经死了,我是莫子涵,只是莫子涵。”
说罢莫子涵转身朝外走去。
金发男子定定地站在窗前,望着她纤瘦的背影,那蔚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之色。
上辈子的事?她只是莫子涵……
难道错误真的不可挽回,破镜就再无可能重圆?一旦错过,就是一生?明明就在眼前,明明有着曾经的过往,但却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了吗?
他感觉得出,她是真的释然了、忘记了、不在乎了。但正是这份不在乎,才叫依旧活在回忆中的人煎熬难忍,绝望迷茫。
自嘲一笑,宽阔的背脊砸在落地窗上,他靠着窗户仰起头来,嘴角咧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莫子涵刚刚走出房间,狐狸和老虎二人就冲上前来,“怎么样,尼克有主意了?”
莫子涵看了二人一眼,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抬步朝外走去。
“万无一失?”老虎定住步伐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