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2)

皇后难为 苏小凉 2668 字 16天前

永和宫这儿,沈嫣及早让内务府储下冰块, 由北岭那儿运动过来的第二批冰已在路上。

屋外再度传来大宝的声音,从前两天开始大宝就开始喵喵的叫,显得很不安,昨天木槿她们守了一夜,大宝总是不回窝去,今天一早还扒了内屋的门,如今沈嫣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它又来找了。

沈嫣将册子交给红莺送去内务府,走到门口,大宝冲着她喵喵叫着,下垂的腹部快拖到地了,它还时不时回头往后看,就是不肯去窝里。

沈嫣蹲下身子将它抱了起来,抱到了隔壁的屋子中,这边放着木槿她们新备下的窝,比之前大了不少,还在里面放着它之前用的垫子,以免它觉得陌生。

沈嫣将它放到窝里,轻轻摸了摸它的头:“我在这儿,不走,乖。”

大宝喵了声,在窝里不停调整姿势,继而蹲在了上面,呜呜的鸣叫,呼吸紧跟着急促。

木槿端来了墩子给娘娘坐,观察着大宝的这些反应:“听内务府的嬷嬷说,这是快生了。”

早两日木槿就听那些嬷嬷说的,给大宝修了毛,该做的准备都做了,她们也紧张呢。

这会儿大宝还呜呜的叫着,越来越不安。

过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大宝侧躺下了身子,露出胀鼓鼓的肚子,用力的蹬着腿,瞧着十分难受。

沈嫣自然是心疼,蹲下身子陪在窝旁,轻轻抚摸大宝:“再忍忍,很快的。”

约莫一刻钟左右的功夫,灰色的包衣从大宝身后滑落下来,带着羊水,湿漉漉的掉在了大宝的身后,大宝转了个身,开始舔那包衣。

舔干净包衣后,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白猫,歪歪的倒在垫子上,仰头“叽叽”叫着。

过了会儿后,大宝停下来,猫身凝着,又有包衣掉落下来,两只……三只……四只。

足足是过去了一个时辰多,大宝生下了四只小猫。

将几个孩子全都舔干净后,木槿换了个干净的垫子,将大宝和四只小猫都端了过去,出生有一会儿的小猫比刚才要活泛了些,蹒跚着朝大宝的腹部拱去,哼哼唧唧叫着,找奶喝。

木槿数了数后笑道:“娘娘,有两只和大宝一样的颜色。”

四只小猫,两只和大宝一样纯白,一只是蓝色的,还有一只蓝白相间,脸型和大宝都一样,现在沈嫣都不用猜了,看那两只小的就知道它们的猫爹是什么样,蓝色,和大宝差不多模样。

沈嫣轻揉了揉大宝的耳朵:“眼光还不错。”

大宝喵了声,舔了下她的手,扭头叼了一只白猫放到沈嫣手里,这猫儿还没喝完奶呢,嘴边的毛沾着白,眯着眼哼哼唧唧叫着,想回去继续喝奶。

“你还炫耀上了。”沈嫣将小猫放回去,让木槿去准备些吃的给大宝补补体力,走出屋子时,外头已是艳阳高照。

这样的天比起往年还热了些,荷花都提早了半月开,阜阳城中出去赏荷的人络绎不绝,宫里这边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再几日就是宫宴。

红莺从内务府回来,手里拿了两本册子,是宫宴时的一些安排,沈嫣原是在屋子里看的,不知为何觉得闷,便去了赏风小阁,总算是有了些微风。

而此时的朝堂上,敞开的大殿之内,可是半点风都没有。

已经站了一上午,朝服有厚重,有些大臣已经是汗水淋漓。

平日里,这时辰已经下朝了,今天却到现在还没离开,大殿上安安静静的,只传来刑部郭大人的声音,讲的正是南平一行的事。

郭大人和王郎中在两天前回了阜阳城,这一趟南平之行,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去行程不算,在南平查案就耗了三四个月,许大人的尸首早已经在南平火化,将骨灰带回来交给其家人后匆匆入宫,之后两日梳理案情,今天在朝堂上禀报。

数名百姓和当地官员起冲突的缘由是秋后缴贡的问题,二十年前南平被灭后,一直是由朝廷派人加当地提拔的官员一起协同治理的,与淇河等地的治理方式不同的是,因为南平物产丰富,每年有规定的缴粮,南平几个州县统一收集起来后交到府衙,再由朝廷派下去的官员统计后派人送回阜阳。

以往每年是缴一半,这个量不少,换做是大晋一些贫瘠的地方,一半的粮食交出去,不过半年人都要饿死了,但在南平,缴一半后每家每户一年到头还能剩下一些,虽说不多,总归是没再打仗,日子过的也平顺。

直到三年前,朝廷忽然增加了缴收,要六成半。

恰逢泰州等地闹了旱灾,大晋缺粮,南平各地也受了些影响,虽说不严重,但要拿出去六成半的粮来,可就没法继续往下过日子了,于是就有人去各衙里闹。

三年来南平那儿一直传来百姓闹事的消息,却从未有人追究其原因,朝廷派下去的许大人也未曾将此事奏明,三年来收的是六成半的粮,南平的很多百姓却在饿肚子。

那些百姓不是闹事,是在给自己讨公道。

郭大人说完,朝堂上沉默了一阵,王国公等人今日是出奇的安静,原本郭大人进来时就没说什么,现在站在列中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偶尔看一眼站在郭大人身旁的儿子,神情是说不出的苦闷。

王郎中又继续开始补充。

三年前朝廷之所以会在五成的基础上加收一成半的粮,也是因为那时前去外任的许大人送回来的奏章中所说的“南平好丰收”,粮产是一年比一年多,交了五成后一年到头百姓还富余许多,正好遇上泰州旱情,先帝就下令加收了一成半。

而朝廷当年还派过人下去考察的,要么是被蒙蔽,要么收了好处,回来时说的和许大人奏章中的一样好。

去年年末许大人任期满,回来后等着的便是升官,在南平三年的功绩如此漂亮,少说也得往上提拔个两阶。

如今出了这么一桩事,郭大人和王郎中半点都没觉得他冤枉,死的不冤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挣功绩置百姓于水深火热时怎么那样痛快呢。

堂上更加安静了,纪凛坐在龙椅上,淡淡的看着他们。

站在王国公后面些的一个官员,忽然身子一歪,咣当一下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众人一看,呵,这不就是几年前去南平考察的官员么,躺在地上脸色煞白的,眼睛还眯的挺紧,这是装晕还是吓晕。

外头进来几个侍卫,将这个官员给抬了下去,众人看着,一面是热,一面不知有没有心虚,有些人的脸色瞧着,也有要晕过去的趋势。

纪凛问郭大人:“许大人刺伤一事,可有着落?”

“回皇上的话,许大人是被误伤的,当时得知许大人任期满了要回阜阳城,原本在衙外的百姓就到了许大人的府外,想要讨个说法,朝廷是不是真的不顾他们死活,混乱中衙门里赶来的官兵与他们起了冲突,一些官兵本是要送许大人先行离开的,出去时人挤人也分不清到底是被谁刺伤,发现时许大人已经失血过多。”

郭大人这话说的有意思,首先南平的百姓不是故意来府外闹事,而是为了讨说话,因为许大人要回阜阳,到时肯定要上朝,想让他代为传达民意而已,再者许大人要是不这么急着要走,好好留在府里,也不会在人群中被人刺伤,官兵和那些百姓起了冲突,都打红眼了,谁还能先看清楚是谁再下手。

最后,凶手是谁不清楚,要判就都抓起来,可百姓无辜,那就都放了,反正许大人也不无辜。

纪凛扫了众人一圈,问道:“诸位可还有疑问?”

“王国公,你可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