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冕被爱人逗乐了,忍不住揉了揉他脑袋。论起多愁善感,谁也比不上小树;论起乐观开朗,他也是个中翘楚。他既能很快被感动,继而伤心落泪,也能把坏的事情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他的内心世界是如此丰富多彩,妙趣横生。
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季冕来说都是一种享受。
“小树,我也会好好守护你的。”他沉沉一笑后低语。
肖嘉树刚扯开的笑容立刻被深深的感动取代,他抬头看向季哥,眼眶里的泪珠开始滴溜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早有准备的季冕把摊开的两张纸巾盖在他脸上,朗笑着走了。肖嘉树用力擤了擤鼻涕,屁颠屁颠地追上去,表情别提多灿烂。正与导演说戏的薛淼回头看见他没出息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气。
下场戏说的是女皇收缴了李宪之的匕首,使其病重,女皇前来探望,责问他是不是与魏无咎有私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气急之下狠狠甩了他几巴掌,试图将他打醒,又命太医和宫女撬开他的嘴,把药硬灌下去。在女皇的威逼下,李宪之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大把大把的珍贵药材每天灌入喉咙,竟让他渐渐痊愈了。
薛淼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拍摄这场戏的时候正好发泄出来,几巴掌就把儿子的脸打红了。看着被太监宫女死死摁在床上无力挣扎的儿子,她用冷酷的语气说道,“没有那个男人你就活不成是吗,那本宫便干脆杀了他!届时本宫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死!所谓情爱,恰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谁没了谁不能活?”
她眼睑微合,眸光明灭,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广袖一甩大步去了。
这场戏母子俩都是本色出演,自然也是一条过,导演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举起大喇叭说道:“一个老戏骨,一个小戏骨,演技真是不得了啊!今天的戏都是重头戏,我还以为拍一天一夜都拍不完,没想到这才中午,六场重头戏就已经拍完三场,大家努把力,争取提前收工!”
工作人员纷纷鼓掌叫好,唯独肖嘉树捂着微红的脸蛋,表情委屈。
“打疼没有?当时情绪上来了,没忍住。”抽完儿子之后,薛淼立刻就后悔了。
“疼。妈,你真有那么恨我吗?”肖嘉树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有些伤心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能让母亲如此不依不饶。
“你要是改了,妈还会像以前那样爱你。”薛淼硬下心肠说道。
肖嘉树认真看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捂着脸走开了。他对母亲的强势越来越厌倦,也越来越失望,如果真的无法让她软化,不如干脆离开。
季冕早已准备好清凉消肿的药膏,见小树与薛淼说完话就把人拉过来,小心翼翼地涂抹。他也对薛淼渐渐失去了耐心,更有些后悔不该让她来拍这部电影。完美的解决问题固然好,但如果小树因此而遭受委屈甚至责打,那他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小树带走。
如今这是什么年代?真以为做父母的还能像古时候的封建大家长一样,可以任意操控儿女的自由与生死?无论薛淼把小树藏到哪儿,他都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找出来并带回身边。
他之所以如此容忍薛淼,不是因为拿她毫无办法,只是不想破坏她与小树之间的母子感情而已。但如果她自己不懂珍惜,他完全可以不用顾及她的感受。
“还疼吗?”抹完药后,季冕轻轻捏了捏爱人的鼻头。
“不疼了。季哥,再这样下去我都想跟你私奔了。”肖嘉树小声说道。
季冕低沉地笑起来,“如果拍完下面两场戏你妈还是这个态度,我们就私奔。”
肖嘉树咧开嘴,原本哭丧的脸此刻已是一片憧憬与无忧无虑,“那我们找一个热带海岛定居,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脱光衣服在海滩上晒太阳游泳,多自由自在啊!”兴致来了他还可以跟季哥就地来一发,肯定很爽。
当然,这种不太和谐的念头他是不会说出口的,那显得他多不浪漫,多不纯洁?想到这里他揉揉发烫的耳垂,竟对那样的生活十分期待。
季冕眸光暗沉了一瞬,哑声道,“正好,我在巴哈马购买了一座私人海岛,我们可以去那儿。拍完这部电影我们马上就走怎么样?”至于薛淼同不同意,这个问题他已经不考虑了。
“好,我还有八场戏要拍,”肖嘉树掰着指头数了数,表情非常兴奋,“如果状态好的话,我一个星期之内就能杀青。季哥你的戏份也快拍完了吧?”
“差不多了,可能比你先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