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国夫人 岚月夜 2520 字 20天前

苏铃静静听着,没有插嘴。

“其实那天从舅舅家回来,我还见了他一面,就在后门处,他送了我一支亲手做的竹箫,说是生辰礼,”苏阮脸上现出一抹飘忽又惨淡的笑,“那时离我生日,还有两个月呢!”

彼时满心欢喜的少女,完全想不到,一天后会发生什么。

“阿姐方才说舅母还生过闷气?那我真是不知道,毕竟当日从中说和、做了媒人的,就是她。”

苏铃笑道:“张夫人找到舅母头上,她还能拒绝不成?再说了,是你总比是外人强,而且舅舅也高兴,觉得你嫁到张家,阿娘的日子总算也有个盼头。”

苏阮一叹:“是啊。大家都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个个欢喜不已。”

也只有阿娘问过她,愿不愿意。她怎么说得出不愿意呢?父亲半生失意,已开始酗酒度日,并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母亲体弱,却要强撑着操持一家大小吃饭穿衣,省吃俭用地供独子就读书院。

“自家事,自家知道。”苏铃握住妹妹的手,“咱们实是别无选择。那年你阿兄已经二十岁了,明明定了亲,崔家却一直拖着不肯叫你嫂嫂嫁过来,若非你和张敏中定亲,恐怕他们最终是要悔婚的。”

苏阮点点头:“所以我抱着阿娘哭了一场,就答应了。”

那边答应了张家的求亲,这边她却始终不知该如何跟付彦之——也就是当时的薛彦交代,直到他自己找上门。

苏铃听了她拒绝薛彦的经过,叹息道:“情势如此,这也怪不得你,谁让他家无权无势呢?”

“但我到底还是为了权势富贵,背弃了他,也背弃了自己的心。”苏阮屈起双腿,将脸埋在膝头,“易地以处,如果他做了同样的事,背弃我而去娶一个高门贵女,我怎么都不会原谅他的。”

“那怎么相同?他是男儿,好男儿就当自己建功立业!我们姐妹,要不是困于女儿身,这些年哪用吃这些苦、遭这些罪?早自己出去闯荡了!”

苏铃这话说得豪气干云,苏阮都被逗笑了,“这倒也是。不过,事情并没到此为止,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张敏中急着求他娘来向我提亲,是因为他那日偷偷跟着我,到了我们家,还亲眼看到我与薛彦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早了一丶丶

晚安~

第21章 议定 ...

付彦之跟苏耀卿谈完,从他家出来,就直接去了付府,求见叔祖父付嗣忠。

付嗣忠已经知道了这个不省心的侄孙,从抗命被免官、发配岭南,到与徐国夫人联姻、得以免除流放的一系列遭遇。

所以见到付彦之的时候,老人的神色颇为一言难尽。

“说吧,什么事?”

付嗣忠盯着付彦之看了一会儿,先开口问。

付彦之自己倒挺坦荡,“您都听说了吧?圣上为孙儿和徐国夫人做媒……”

“嗯,听说了。是要我去提亲么?”

“是。”付彦之把圣上的交代转述了一遍,“孙儿和鸿胪卿商议过了,二十八那日提亲,下月二十六日下聘,婚期再议。”

付嗣忠点点头:“既是圣上的意思,那便这么办吧。”说完,老人叹口气,“你来之前,我刚收到消息,废太子的诏命已下,虽仍是以谋逆废黜,但只废为庶人,幽禁内苑。”

“孙儿听鸿胪卿说了。”付彦之停了停,又问,“宋公打算几时启程?”

“他明日就走,家眷押后再行。事已至此,多留无益。”

祖孙两个谈了一番京中局势,付嗣忠最后道:“你暂且赋闲也好,闭门多读书,少与人应酬。至于婚事,既是迎娶徐国夫人,聘礼恐怕少了不合适,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让人去办。”

付彦之忙说:“孙儿自有积蓄……”

“你有多少积蓄,我还不知么?两家联姻,原非你一人之事,你也不用觉着过意不去,为这门亲事出力,想必族中乐意得很。”

付彦之知道族中乐意,问题是他不乐意!

“若要族中出力,就更不必了。不瞒叔祖父,虽然这门亲事已经说定,但婚后如何还很难说。”

“这是何意?”付嗣忠蹙起眉来。

“叔祖父以为,苏家会和付家走一条路么?”付彦之一点也不想接受族里的资助,因此话说得也很直接,“孙儿怕,族里想要的,并不能从苏家得到。”

付嗣忠目光沉沉盯了侄孙半晌,反问:“你以为族里会想从中得到什么呢?”不待付彦之回答,他接着又说,“除了保你仕途顺遂,你以为我还会想从苏家得到什么?”

这话就有些重了,付彦之忙施礼认错:“是孙儿说错话了,但孙儿并非此意……”

付嗣忠摇摇头:“你想什么,以为我真的不知?你感念薛氏恩德,这无可厚非,但你莫要忘了,你是付家子孙,身上永远流着属于付氏族人的血!”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彦之不好再辩解,只有认错而已。

付嗣忠看着这个子孙辈中最出色的侄孙,有心再说几句,又顾虑他刚被贬斥,可能心绪烦乱,便点到为止,说:“行了,你先回去吧,楚王那里,等我约好了,再带你去拜见。”

虽有圣上旨意,提亲之前,他们怎么也得去拜访一下楚王,表示谢意,顺便谈一谈细节。

付彦之答应一声,告退出去,回了自己住处。

他到家擦了汗换了衣裳,正准备写一封信,给可能已经在赴京路上的父母,宋敞就来了。

“还好徐国夫人念旧情!”他一进门看到付彦之就说,“不然你恐怕比我们还早走一步呢!”

“……什么早走一步?”付彦之又好气又好笑,“你说的这什么话?”

宋敞一拍嘴巴:“哎呀,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就行了。总之,不用流放就好!”

付彦之让他进去坐,然后问道:“你要和宋公一同启程么?”

“我走不了,身上这不还有监察御史的职吗?我还打算再恶心林思裕几天,等他实在烦了,赶我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