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只是棠梨院中的一个二等丫鬟,这辈子想要过上富贵生活无异于痴人说梦。
前些日子她去管事那里领月银时,偶然间撞到了张译成。本以为免不了一顿责罚,没料想表少爷却温柔将她扶起,没有一点怪罪,还道让她当心点。
许是太过注意,巧儿觉得她碰到表少爷的时间增加了许多,每一次表少爷都会同她打招呼,说她漂亮,当个丫鬟着实可惜了。
张译成本就长得一表人才,这番温柔攻势下来,巧儿心思难免就逐渐落到了他身上。
是以,当张译成找上她帮忙的时候,巧儿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更何况,他还许诺了自己,若娶了小姐之后,便许她做个妾。
当日张译成便赠与了她这个镯子,她悄悄拿出去问过了,这可值得上二百两银子,是她这辈子也不可能买的起的东西。
若自己不答应,往后也只能随便找个小厮婚配,还不如给他做妾,享受这荣华富贵。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巧儿想着,身下却忽然传来剧痛,异物闯入她痛得想要尖叫,随即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衣料摩挲声响,假山缝隙间两个纠缠的人影晃动,不堪入耳的声音微微响起,绿枝藏在不远处的树上,默默将头转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要长针眼了,原本一路跟着巧儿过来,看到她将偷来的东西交给张译成,正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就怕遗漏一丁点,却没想到,两人下一刻就苟且到了一起。
这么些年的玩乐下来,张译成已然有点被掏空了身子,没两下便从巧儿身上退了下来,边提着裤子边道:“你先回去,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起了疑心。”
巧儿哆嗦着腿站起来,乖巧道:“少爷放心。”
待人走后,张译成又等了许久,他探头看了眼周围,府中静悄悄一片,连巡夜的侍卫都没有,这才从假山后闪身而出,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绿枝咬了咬牙从茂密的树影中翩然而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离自己院内几步之遥,忽然一阵凉风从背后袭来,张译成下意识转身,还未看清身后究竟是何,眼眶就忽然一阵剧痛,脑海中哐的一声,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出拳的同时,绿枝抬脚朝着他双腿间狠狠一踹,张译成只觉脑中忽然一片空白,疼得蜷缩在了地上。
为防止他痛叫出声,绿枝扯下他半截袍角,胡乱塞到张译成嘴里,然后分筋错骨卸了他两条胳膊。做完这一切后,才从背后掏出一梗粗糙的棍子,死命的往身上招呼。
双眼疼痛到睁不开,张译成不知道是谁如此狠毒,最可怕的还不是不断打在身上的棍子,而是双腿之间那股钻心的疼。
在足足打了将近一刻钟后,绿枝才一个手刀劈上他的后颈。她还是留了后手,就是要让他在清醒之时尝遍鞭挞之苦。
随意将棍子丢到了墙角,绿枝看了眼四周,然后抓起张译成的后颈将人往一旁的小路上拖。她身材稍矮,力气却出奇的大,晕死在地的张译成如同一条死狗般,任人宰割。
望了望旁边的漱玉阁,绿枝嫌弃的啧了一声,还是将人扛到了肩头,从矮墙上丢了进去,这才转身融进了黑暗中。
远处屋脊上趴俯着的人扯了扯嘴角,从绿枝开始打人,他就觉得浑身一凉,最后可算是总结出了一句。
这女人简直得罪不得!
第20章
棠梨院中,重新掌了灯,顾怀瑜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听绿枝禀明了一切。
与她所料不差,巧儿果然是受不了诱惑,投靠了张译成,只是没想到张译成竟如此大方,一出手便是上百两,还许了个妾位。
她还记得,上一世在老夫人寿宴之上,她被人刻意泼了满身墨水,正尴尬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张仪琳娉婷而来,那是顾怀瑜第一次见她。
她内心感念着张仪琳将自己从这个火坑中救赎,却不曾想,她转身就将自己推入了一个永无可能翻身的地狱!
二人在暖阁内等着丫鬟送换洗的衣服过来,顾怀瑜裙子被浓墨沾湿,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张仪琳索性叫她解了外衫,自己去门口替她守着,暖阁内关着窗,倒也不是太冷,顾怀瑜不疑有他,依言照做。
片刻之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男子,便是那张译成。
他就似一条黏糊糊的虫子,围着她不停打转,顾怀瑜想走,却被他拉住,男女力量究竟是悬殊巨大,她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上,连呼叫声都喊不出来。
“瑜妹妹放心,日后我会对你好的!”
顾怀瑜拼命挣扎,二人拉扯之际,林湘就带着老夫人赶到了。寿宴当日发生了如此丑事,老夫人面上挂不住,正欲处置了张译成,便听他说,是顾怀瑜约他来此的。
然后拿出了带有她字迹的纸条。
顾怀瑜这时候再傻,也觉出了不对劲,但他言之凿凿人证物证皆全,顾怀瑜百口莫辩,最终被关进了柴房。
她原以为是张仪琳与张译成合谋做出此事,却意外听到兄妹二人起了争执。张仪琳责骂张译成不要脸,坏了自己的好事。
顾怀瑜方才明白过来,张仪琳并非是什么好人,她将自己带去暖阁,本就想借此毁了自己名声,却被张译成从中截胡。
而巧儿,从中扮演的自然就是那个人证!
绿枝余怒未消,义愤填膺道:“若今日不是在府内,我定要打死张译成那厮!”
顾怀瑜笑了笑:“小姑娘家家,温柔点。”
钝刀子磨肉,慢慢割才是对这种人最好的报复!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红玉问道。
顾怀瑜想了想,看着桌案前新铺展开的宣纸,缓缓道:“明日将巧儿调到我房内伺候,你二人务必对她好一点,切不可露了马脚,她与何人相见,做了什么,都仔细瞧着。”
绿枝与红玉颔首,恭敬地退了出去。
朝阳初生,挂了水珠的树叶在霞光下绿的晶莹剔透,院中草木青翠,露水掉落沾了满地湿润。
张仪琳才刚睁眼,房门就忽然被推开,一个丫鬟快步走来,许是因为太着急,连礼也顾不上行,冲着床上的张仪琳就道:“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
张仪琳不耐烦地坐起身子:“这么早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