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唯唯诺诺地点头,道:“奴才这就去叫奶娘。”
骆显弯腰,把摇篮里哭得满脸通红的人给抱了起来,李江赶紧递上手巾让他给太子擦脸。
禹儿被抱了起来,脑袋搁在骆显的肩膀上,抽泣声弱了不少,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似乎是好奇这里怎么跟自己平常住的地方不一样了。
“太子殿下喜欢皇上,看,您一抱他他就不哭了。”李江在一旁笑着说道。
禹儿动了动小脑袋,闭着眼往骆显的颈窝蹭了蹭。
骆显笑了起来,他扶着他的脑袋,感觉像是一只小奶狗在像他撒娇。他抱着禹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终于哄好了他。
奶娘来了,骆显交给她。
“呜呜呜——”刚刚才好的小人儿又闹了起来。
奶娘的手法十分熟练,拍了拍他的背,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嘴唇蠕动了几下,知道是下午的点心来了。
“奴婢抱殿下下去喂奶了。”奶娘道。
骆显挥手,示意她退下。
外间,一名小太监匆匆上前,低声给李江说了两句,后者点了点头。
“什么事?”骆显问。
“启禀皇上,娘娘朝养心殿来了。”李江拱手弯腰。
骆显的脸色一收:“她不是不想见朕,现在还来做什么?”
李江噤声,不敢随意答话。
“让她进来。”骆显哼了一声。
“是。”
舒慈一来,就看见李江站在养心殿的门口候着她,对上他讨好的笑容,舒慈掀了掀嘴角:“李总管,本宫的那两个宫女还要麻烦您照看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您放心,两位姑娘一点儿委屈都不会受。”李江的腰弯得更低,“娘娘,皇上在里面等着您,请吧。”
舒慈跨过门槛进去,直奔东暖阁。
骆显坐在书案后面批折子,听到声响并未抬头,直到舒慈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将他满桌子的折子一把拂在了地上。
他握着笔,看着这一地狼藉,嘴角一拉:“几天未见,朕竟不知你已经变成了泼妇。”
舒慈回答:“若你不将禹儿还给我,我可能会变得比你想象中的更泼。”
他轻笑一声,抬头看他:“禹儿是朕的儿子,何来还给你之说?”
舒慈单手撑在桌面上,倾身向前俯视他:“就凭他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难道他不该属于我?”
“没有朕,他能凭空从你的肚子里钻出来?”他嘴角勾了起来,气定神闲地顶回她的话。
谈话的内容越来越不受控制,她明智地中断,直接往里面走去。
“站住。”
她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往里面走。
“若你真想让朕从你身边带走他,你尽管往前走。”他站了起来,侧头看她。
舒慈停下了脚步,她转身看他:“哦?那皇上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将他还给我了?”
骆显离开书案后,站到了她的身后,道:“朕不像你一样,行言而无信之事。朕说过,禹儿永远是你的孩子,谁也别想从你的身边带走他,包括朕。或许你已经忘了朕向你许下的这个承诺,但朕自己不会忘。”
那还是她怀孕的时候,她不想生,担心有一天这个孩子会从她的身边被带走。他握着她的手,说:“不会,朕保证,连朕自己都没有权利从你身边带走他。”
她有瞬间的恍然,回忆突然涌上,她那一腔愤怒和想他鱼死网破的心突然就溃散了。
她在做什么?气死禹儿的父亲,好让禹儿早一天荣登大宝吗?
“你维护你大哥的心情朕能理解,但请你动动脑子,朕和太后是你的敌人吗?”骆显看着她说道。
舒慈喉咙微紧,她说:“那你先把禹儿还给我。”
“你随时可以带走他。朕将他带到养心殿的目的不过是因为你不肯见朕,而朕……”骆显轻叹一口气,“也很久没有见你和孩子了。”
三天,够长吗?
对于一个思念妻儿且被妻子埋怨误会的男人来说,他度日如年。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横行霸道,只要朕还是这个天下的王,你都可以。”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包括朕的心,你怎么对它都好,就是别厌弃它。”
舒慈低头,看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那粗粝的茧子还长在舒慈的地方,那干燥的温度,丝毫未变。
那变的是什么?是她的薄情寡义吗?
“我……现在不想再谈这些,我要带禹儿回西宫。”她哽咽了一下,心中天人交战。
“好。”他识趣地放开手,背在身后,“等奶娘喂完他,你可以带他回去。”
才到养心殿两个时辰的太子殿下又打道回府了,他半眯着眼睡在母亲的怀里,哼哼唧唧。
“吃饱了?”舒慈坐在步辇上,低头看他,“小猪猪,又想睡觉了对不对?”
他砸了砸嘴,脑袋一扭,钻进了她的怀里。